武江母亲王志芬抱着两岁的宝儿走出屋子,刚才,她已经听到了堂屋三人对话,担心吓到孙子,就没出来劝解。
宝儿伸出胳膊要妈妈抱,秀琴刚想上前,武江要抱,宝儿害怕,撇了撇小嘴儿,哭闹起来,“粑粑坏,我要妈妈,吃妈妈。”
孩子已两岁,秀琴却过分疼爱,不曾断奶,虽早没奶水,宝儿依然要吃妈。
秀琴接过儿子,聊起上衣,露出丰满的一只奶,任由孩子吸吮。
武江心头一酸,低着头,扭身出门,“秀琴,咱回市里,我在车上等。”
秀琴应了声,好。
她之前一直想给孩子断奶,抹牙膏,涂辣椒水都试过,但没用,刚好趁机让婆婆照顾,断了宝儿的想法。
半晌,秀琴刚出院门,传来宝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不停的喊着吃妈妈。
院门前停着一辆拉猪的时风牌三轮车,带驾驶室的那种,本地人对这种烧柴油的农业车喊作三叉戟,武江坐在车上,想到要和儿子分开,眼泪直流,媳妇也是哭。
“走!”武江发动车子,一抹泪,一狠心,催媳妇上车。
秀琴刚上三叉戟,车子嘶吼连声,突突突地远去了。
反光镜内,宝儿嗷嗷哭叫,挣脱奶奶的牵扯,撂开小腿,拼命追赶!
一孩一车,距离越拉越远……
颍淮市,郊区。
三叉戟在一处红漆铁大门前的民房院门前停下,这是武江一年五百块钱租下的住处。
左邻,卖鱼高强夫妻俩;右舍,买菜马东明两口子;三家都是独门独院。
马路对面,一座气派的三层小洋楼,里面住在一对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夫妻,男的在国企啤酒厂工作,女的闲赋在家。
因闹离婚,夫妻俩两天没回这里。秀琴下车,开了大门,养着的狼狗黑仔,欢快的摇着尾巴迎接。
两间存猪的小屋里,仅剩一头待宰成年猪,嗷嗷的叫着要干饭。
秀琴见三叉戟开进院门,反插大门,默默喂猪,喂狗。回屋睡觉。
武江磨刀霍霍,想着前尘往事,日后计划,目标,钱途。
94年,因供哥哥读书,武江被迫辍学,在县城拜师学杀猪,多次给饭店送肉时,认识服务员嫩妹秀琴,相恋。
96年,秀琴身孕。与此同时,武江结识一个官二代,插草为香,结为八拜之交,义字当先的他,自以为傍上靠山,从此双手插兜,天下无敌!
97年,本应三年出师的武江,受不了师娘鄙夷和恶骂,提前另立门户。同年,所谓的那位结拜兄弟反目,纠结地痞,事先设局,诈诓他钱财,武江被逼梁山,携秀琴来市。这年,儿子出生。
98年,义气习性的武江,不接受前车之鉴,滥交朋友,不思进取,吃喝嫖赌抽+钓鱼,六毒俱全!
凌晨两点半,满天星斗。
摩托罗拉手机闹铃响起,床上,武江跃起,洗漱,对着镜子理了理郭氏扇子头,转过身,向张祖师爷敬香,准备操刀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