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睡梦中的李元吉就被人摇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二壮那副欣喜的笑脸正映入眼帘。“怎么了?”他又慵懒地闭上眼睛,昨天夜晚睡了大半夜被窝才慢慢暖和起来,然后才迷迷糊糊得睡去,现在实在没睡好。
二壮赶紧发问:“你们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元吉迷迷糊糊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肯定是很晚了,回来的时候全军的人都睡下了。”
“怎么搞了这么久?”
“说来话长啊。”说到这里李元吉突然坐起来看了萧虎一眼,见他睡得很安详才又安心地躺回来。
“快,把小虎子也叫起来。”二壮说着手也急不可耐地抬了起来。昨天他们一行人在栖凤山北山区恰好遇见土匪在拦路抢劫,他们二话不说围上去就把这帮小贼杀了个落花流水,他也手刃了三个土匪喽啰,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这事儿讲给两人听了。
“欸,别!别!别!”李元吉急忙阻止。
“怎么了?”见李元吉一脸焦急,二壮赶紧发问。
李元吉这才将昨天发生事情和盘托出。
听了萧虎这番遭遇,二壮的脸上也堆满了担忧和焦虑。这种感受他也是了解的,昨天他亲眼看见一个土匪被一刀洞穿了胸膛,当战刀抽出去,那猩红的血液立即喷涌而出,简直就跟喷泉一样,当时他就立刻被吓傻了,头脑突然变成了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昨晚还做了一个差不多的诡异的噩梦呢。“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袁校尉带着一二二伍的三名老卒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见李元吉要起来,他赶紧示意:“欸,尽管躺着,不用起来,不用起来。”然后又看向萧虎:“这小子怎么样了?”
李元吉忧心忡忡地回答:“还没醒来呢。”
“哎,这小子平日里一直是大大咧咧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关键时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李元吉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想着如果换作自己,现在恐怕还不如萧虎。
“你们两个这几天就不用出去了,留下来养着,你就专门负责照顾他,等这小子好了再说。”
“嗯”,李元吉点了点头。
“等会儿他醒了,如果还是那样,你就去找陶老神医,老神医妙手能回春,肯定有办法。”
“嗯!”听了这话,李元吉精神一振。
“嘿嘿”,袁校尉突然一笑,立即恢复几分平日里那种“不正经”的状态,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狠狠地夸赞起来:“好小子,昨天的战斗我已经听说了,你们两个表现的相当不错,我给你们记一份大功。”
李元吉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有斩获,若换做平时肯定要把他激动坏了,但现在他真得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袁校尉几人又跟李元吉聊了一会儿,见迟迟等不到萧虎醒来便先行离去了,有巡逻任务的二壮也不能多待,也动身出发了,没一会儿,偌大的营舍就只剩下了李元吉和萧虎两个人。
又躺了一会儿,李元吉突然感觉脸颊上升起一阵温暖的感觉,他立即睁开眼睛,只见一束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自己的脸上,“好舒服!”他又惬意得闭上了眼睛。贪婪地享受了一会儿阳光的温暖后,他转过脑袋看向萧虎,哪知这一看不禁惊得“噌”得坐了起来,然后飞速扑过去,一把抓住萧虎的肩膀,激动地喊起来:“太好了,你小子终于醒了。”
然而任他如何呼唤,萧虎只是愣愣地盯着屋顶,一声也不吭,跟昨天没有任何不同。
李元吉一颗激动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立即使劲儿地摇起来:“喂,你到底听到没有啊,听到了就吭一声啊。”
萧虎依然直直地盯着屋顶,没有丝毫的反应。
“咚”,李元吉颓然地倒了下去,他终于放弃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时,自征南大比之后发生的所有的酸甜苦辣又一幕幕的闪进他的脑海,接着又想到了泰安城,想起了爹娘,然后忍不住念叨起来:“爹,娘,哥,我想你们了。文秀,我想你了,你过得还好吗?”紧接着眼睛一热,一股股泪花立即从里面涌出来。
听到李元吉“呜呜”得哭了起来,萧虎终于动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脑袋,眼睛里噙着泪花,轻轻地回了一句:“我也想家了。”
“我也想家了!?”李元吉身体一震,然后赶紧抹掉眼泪,不可置信地看向萧虎。
两行泪水顺着萧虎的脸颊快速滚落,最后“噗噗噗”得掉在床上,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也想家了。”
“呜呜......”,李元吉立即钻进被子里嚎啕大哭,他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反正就是忍不住。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后,李元吉突然感觉胸口顺畅了很多,整个人也顿时轻松不少,于是赶紧抹掉眼泪从被子里钻出来。又打量了萧虎一眼,确定他真得醒过来后,立即开心地打趣起来:“大胡子说了,你要再不好,他下午就去二十六伍找张麻子给你跳一场大神。”
萧虎大嘴一咧,没好气地反驳道:“我看你就像个跳大神的,你以为我没听见,他说的是找陶神医。”
听了这话,李元吉不禁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才你应该还没醒吧。”
萧虎漫不经心地回答:“谁告诉你我没醒。”
李元吉蒙了:“醒了!?刚才那会儿你就好了?”
萧虎突然得意一笑:“嘁,其实昨天下雨的时候我就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