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是子林的同学镇泽。”我走进房内,只见左边玄关处的墙上有一幅精致的白色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彩色的照片:是子林和妹妹、父母几年前的全家福。子林和和妹妹都露出白色的牙齿,笑得很开心;子林的爸爸浓眉大眼,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林妈妈发烫着时尚的卷发,面容娇美,正斜着脑袋靠在子林爸爸的胸前。客厅的中间是一套山形的布艺沙发,茶几上堆满了乱七八遭的东西:一叠散乱着的口罩、一盒开盖的芦荟胶、几本幼儿画报、一盒布洛芬、咬了几口的饼干、一罐没吃完的八宝粥。
“嗯,听子林常提起你。不过子林有事去了,这几天不在家。”子林妈妈从厨房里找了一只可乐递给我后,又回到沙发上自顾编织着一件小毛衣,好像并不想和我多说什么。
“哦,子林不在家那我走了。”我把可乐轻轻地放在茶几上,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喝。
“你找他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回头我转告他。”子林妈妈说话时盯着手中的毛衣却并不看我,好像她并不想织毛衣,只是为了在我面前掩饰心里的忧伤才故意让自己忙碌着。
“阿姨,我是想和他交流下数学习题的事。”
以前曾听子林说过他母亲不幸的遭遇,可是真正看着眼前这个衣衫邋遢、不修边副的女人,很难相信她和相框里美目盼兮的女子是同一个人,老天真是太残忍了,让人不胜唏嘘。
“听说你成绩很好,还得帮子林辅导一下呀。”子林妈妈一听到“学习”两字,好像回过神来,突然从沙发上弹起身子,急切地恳求我。
“阿姨,子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帮他的,您放心。”我微笑地点点头。屋里大白天也开着灯,而厚厚的落地窗帘却一直关着。虽然屋内并没有风,我却觉得阴嗖嗖的,一丝凉气袭上身来,我的眼睛也莫名的湿了。
从子林家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一丝悲凉,是因为他妈妈的遭遇,还是他冷清没有生气的家?街上的灯都亮了,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马路上,也照到梧桐树上。一阵寒风吹来,梧桐树上的最后几片叶子簌簌往下落。龙子林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他妈妈不肯告诉我,还有他妹妹怎么不在家?他爸爸还是在步行街卖包包吗?看来有空我得去他家的包包店看下究竟。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和子林联系,他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上次他叫我帮他在他爸爸的梦境中查找什么?可是我好像遗失了所有的梦境,根本找不到。今天我本来就想和他说这事的,奈何连他的面也没见到。当然他不是因病请假,这点倒让我放心了,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愈加疑惑地向购物公园走去。
回到家我一打开门,就见小茶几上有一盘红通通的苕丸。我两眼冒光,肚子真的饿了呀,赶紧伸手捻起一个放入口中。嗯,油炸的紫薯丸子外焦里嫩,香甜可口真是太好吃了。
我正吃得津津有味,脑袋突然被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抬头一看,原来是恶人。
“小馋猫,你怎么回这么晚?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你妈今晚有事,要晚点回来。你先吃吧,我去店里了。”恶人从厨房端着做好的汤放在餐桌上,满脸讪笑地对我说道,然后穿上外套出门了。
“哦。”我放下书包,本来不想和老爸说一个字,但是看着桌上做好的饭菜,想再问一声他为什么不吃就走了。但我硬是把话压在舌头下没有吐出来。妈妈曾说过我,什么都好,就是爱记仇。其实也不全对,只是我暂时还是不能原谅恶人。我依然会时常想起那只可怜的白鸽。当然我现在对老爸的恨没有开始那么深了,但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愿望。
吃完饭,我一个人坐在灯下,一边戴上耳机听歌一边温书写作业。虽然明后天不用上学,我还是想把作业早点写完。况且妈妈说过这个周末要带我一起去咸安探望家公家家。
我先把数学错题重新做了一遍。当写到英语错题时,我想起班头说要家长签字的事。廖老师也是的,这是月考又不期末考,非要家长签字干嘛?她非要多此一举。这下可怎么办?我可不想按妈妈说的,每天拿个本子在纸上一遍遍默写单词?太老土了,再说妈妈有可能要没收我的蓝牙耳机了。眼看指针指向九点,妈妈还没有回来,我托腮冥想半天,也没有想到好办法。明天再说吧,我洗漱完毕后钻到被子里,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在一条崎岖的小道上踯躅独行。路旁有许多小花,好奇怪,这花怎么是灰色的?没有叶子,这草也是灰的,这地是灰的,天也是灰的。天呀,这是哪?难道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心咚咚的跳动,狐疑的打量着这苍茫、萧瑟的的大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连一只小狗小猫也没有,静得太可怕了。突然随着“啪”的一声,原本灰色的天空,顿时出现一道金光,就在那闪烁的金光之间有一道天梯在徐徐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