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予好奇的说道:“何物?”
李淳风说道:“那便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头骨舍利。这舍利无比珍贵,天下只此一颗。武林中传言用此舍利磨成药粉,能增长百年的武功修为。当时江湖群雄正在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原本论名望论武功非名剑山庄庄王者仁莫属,但王者仁为参悟天顶神功闭关苦修,将庄主之位让于其弟王者令。王者令野心勃勃欲称霸江湖,所以屡次三番盗取佛骨舍利,为达目的居然不惜大开杀戒。最后玄奘大师迫不得已才出手废去他的一身功夫。此事是“五姓七望”的一段丑事,故而知者甚少。”
李淳风讲的兴起,汤予听的认真,孙思邈担心汤予太过劳累,遂说道:“李道兄,小兄弟大伤未愈,多需静养,你我还是先回吧。”
李淳风闻言一拍脑门,说道:“对,对,有话也不急于一时。汤施主好好休息,我二人明日再来。”李淳风说完和孙思邈退了出去,汤予又是一番道谢。
二人走后,室内只余汤予一人,他躺在床榻上,只觉胸前的剑伤疼痛难忍,每次轻轻的呼吸都会牵动伤口。自入江湖,他饮血受伤已是家常便饭,身上的伤疤多到连自己也数不清,早不放于心上。可若论凶险,此次当属第一,真说得上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侥幸捡回半条性命。汤予思绪万千,悲喜交加,脑子虽然清醒但睡意已慢慢袭来,他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渐渐沉浸在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李淳风便来探看汤予,妙光真人孙思邈也一同前来为汤予换药疗伤,推宫过血。汤予对二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更佩服二人的才学见识。李淳风和孙思邈也甚喜汤予豪迈洒脱,桀骜不驯的性格。三人尽管年纪相差悬殊,可同声相应,意气相投,颇有些忘年之交的感觉。
时光飞快,转眼间汤予在这五台山真云观已休养了半月有余。孙思邈不愧药仙之称,在其精心医治下,汤予所中蛇毒已化解的干净,胸口的剑伤也不似初时那般疼痛。一日晌午春光和煦,汤予重伤初愈想一舒筋骨便来至院外,就见湿风温柔,嫩草初生,桃粉杏绿,芳菲遍地。汤予心情大好,其虽在真云观多有时日可不曾游历,此时漫步在林荫小路,只觉观内绿树环抱,花草簇拥,殿宇精舍不多却自有一番幽静雅致。汤予缓步慢行,看林中有一小亭,上写着三个字烟翠亭。亭外阿丑背着包袱站在一旁,亭内李淳风和孙思邈坐在石凳上不知说着什么。李淳风见汤予,起身笑道:“贫道常言你我有缘,果真不假。本不想跟汤施主辞行,怕徒增烦恼,但还是不期而会。”
汤予一愣,说道:“李道长要走?”
李淳风走出亭外,说道:“贫道闲散惯了,在此地时日一久浑身就不舒服,还是游山乐水,寻壑经丘,逍遥自在。”
汤予问道:“李道长要去哪里?”
李淳风轻摇拂尘,说道:“闲云野鹤,四海为家。”
汤予心下伤感,默然不语。李淳风叹道:“贫道今年六十有四,自此一别不知何时能与汤施主再见,临行前贫道也无长物相赠,再同汤施主占上一卦如何?”
汤予摇摇头。李淳风不解,笑道:“汤施主是嫌贫道口无吉言,还是身上未带银钱?”
汤予亦是一笑,说道:“李道长当世奇人,有神鬼莫测之能,料事如神,言无不中,汤予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做人做事随心使然。如真是命中注定劫难重重,又有何惧哉?驱凶避险岂是男儿本色,枪来枪挡,刀劈刀扛,最是痛快。今日知明日之事,明日又知以后之事,那做人还有何乐趣?”
李淳风精神一振,伸出大指赞道:“汤施主这番话,贫道受教了。贫道一生阅人无数,上如帝王将相,下至江湖草莽,单论豪气无人出汤施主左右。”
汤予忙道:“李道长谬赞了。李道长好心好意,在下却不识好歹,惭愧惭愧。”
李淳风思量片刻,说道:“汤施主今后有何打算?”
汤予想了想,沉声说道:“别的我且不知,只要在下还有一口气在,定要血洗名剑山庄!”
李淳风和一旁的孙思邈吃了一惊,说道:“五姓七望虽然貌合神离,可毕竟订有攻守同盟,汤施主不可意气用事。”
汤予牙关紧咬,说道:“自古血债血偿,像王氏父子这般阴险毒辣之辈本不配活在世上。”
李淳风听罢,黯然道:“惩恶即是扬善,但汤施主戾气太重,个性偏激,日后艰险磨难不少。精钢虽硬易折断,柳条柔弱保平安。望汤施主谨记。”李淳风说完向孙思邈和汤予稽首一礼,再不复言,直出观外。
汤予、孙思邈相送至观门口,李淳风请二人回转。汤予深感其救命之情又送出很远,李淳风执意不肯再送,汤予方收住脚步。看着李淳风和阿丑远去的背影,汤予忧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