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贵笑了笑,说道:“汤少侠并不是外人,乃是孙思邈孙真人差他前来送书信于主人的。”
少女听后闪开门口哼了一声,说道:“哪里来的什么孙真人,从没听爷爷讲过。”说罢自回房间。
张学贵望着少女的背影,低声说道:“汤少侠莫要生气,我们小姐是个苦命人。她出生没多久,少主人就亡故了,两岁时便跟主人来到这里,一年中也见不到几个陌生人,所以欠了礼数。”
汤予听张学贵之言,想到这少女正是如花似玉的大好年华竟幽居在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确是不幸之人,心中的怒气早消了大半。张学贵先把汤予带到自己房中,帮汤予清理了血迹又找了一件旧袍让汤予换上。汤予也不谦让,穿上旧袍还算合身。张学贵再领着汤予来至正厅,厅内摆着几把椅子,一人坐在当中,看二人进厅,说道:“学贵,我听采萱说你去捉野味却捉回来一个大活人?”
张学贵笑道:“前几日下了夹子想捉点野味,今天早上我去看看逮到了什么,谁成想遇到两只恶虎,若不是这位汤少侠仗义出手,只怕小老儿此刻已在老虎腹中。后来我询问才知,汤少侠是孙思邈孙真人差来给您送信的,我就把他带了回来。”
张鸦九听罢看了看汤予,汤予也在打量他。就见张鸦九六十五六岁年纪,又矮又瘦,脸上皱纹密布,一只眼睛已盲系着黑布眼罩,神色冷傲,惹人厌烦。
张鸦九冷冷的说道:“孙真人有信于我?”
汤予自怀中掏出信笺交给张鸦九,说道:“不错,书信在此。”
张鸦九接过书信,撕开信皮,取出信纸,默默读阅,说道:“你叫汤予,是孙真人的忘年之交?”
汤予点头。
张鸦九说道:“你被人暗算失了功力,现下江湖中人都欲擒杀于你,你无处安身想来此躲避?”
汤予点头。
张鸦九说道:“你还想锻造一把剑,所以希望我来教你?”
汤予点头。
张鸦九沉思良久,说道:“昔日孙真人曾救我爱子性命,有恩于我。今日既来书信相求老夫,张某怎好推辞。只是我这里从无外人,你如想在此安身一切都要听我安排,不得违拗。”
汤予点头。
张鸦九说道:“至于教你铸剑之术却是不能。”
汤予说道:“为何?”
张鸦九说道:“我已快二十年没锻造过任何器物,手艺早忘的干干净净。再说老夫年老体衰一眼又盲,哪里还有心力教你。”
汤予急道:“张老前辈,在下不惧千辛万苦来到此地,就是为了铸造一把自己的剑,恳请张老前辈体谅我求剑之心,授我铸剑之术。”
张鸦九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汤予把心一横跪在地上,说道:“汤予一生从不跪人,即便见了当今皇帝、天后,我亦不跪。今日在下给张老前辈跪下,如张老前辈不答应,在下就跪死在这里。”
厅内一片安静,过了半晌张鸦九拿起书信看了又看,说道:“你起来吧。”
汤予说道:“张老前辈答应了?”
张鸦九叹道:“若是不答应你,孙真人定会怪我,欠人人情的滋味可不好受。”
汤予满心欢喜,说道:“多谢张老前辈。”
张鸦九忙道:“你先别谢我,此地一无铸剑之炉,二无铸剑之池,三无铸剑之铁,怎能铸剑?”
汤予一愣,说道:“没有铸剑庐、铸剑池便请人盖一座,没有炭、铁买来即可,又有何难?”
张鸦九面色一沉,说道:“老夫隐居此地为的是清静自在,惟恐别人知道,怎能如此大张旗鼓。”
汤予想了想,说道:“若是这样,不需麻烦旁人,我一人做来。”
张鸦九笑了笑,思量再三说道:“好!东边距此六七里处有一泉眼,泉水清冽明澈,最适合锻剑之用,你先去那里建起铸剑庐、铸剑池。老夫丑话讲在前头,若是建的不好,铸剑之事休要再提,你也趁早下山,切勿相扰。”
汤予强压怒火,说道:“前辈放心,在下有手有脚定会建好,只是还请前辈在旁多多指教。”
张鸦九一脸不屑,说道:“老夫可没有闲情逸致陪你,明日一早我给你图纸,你按图建造即可。至于建的怎样,何时建完,乃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张鸦九起身而去,走了几步回身又说道:“这里穷阎漏顶,弹丸之地,也没有多余的房舍,你若愿意留下,以后可去柴房安歇。”说完走入后室。
汤予怒火中烧,张学贵在旁一拉汤予,说道:“汤少侠不要动怒,我家主人心肠不坏,只是脾气怪异,不善言辞。小老儿去给汤少侠收拾收拾。”
人在矮檐下,岂能不低头。汤予有求于人,只得忍气吞声收起怒气随张学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