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他又掰开一个大的,初啦初啦,连啃带嘬,只觉得不如吃肉痛快。
陈到见石韬与霍峻品评湖鲜,妙语叠出,一旁甘宁却是大吃大喝,还时不时与众人干上一碗,不由摇头轻笑。
酒足饭饱之后,军卒撤下碗筷,奉上香茗。
石韬端起茶杯,轻吹浮叶,品饮微啜,回味半晌,不由赞道:“少主真乃奇人也,所创炒茶之法甚妙!你们瞧这茶叶在水中沉浮伸展,如佳人妙舞,赏心悦目,又如人生起伏,归于本真;再看这茶水交融,水润而茶香,饮之芬芳甘冽,如兰在舌,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他赞了半天,又愤愤不平道:“如当下之饮法,与葱姜混煮,如此糟践,简直是暴殄天物!”说完尤自恨恨不已!
三人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饶是霍峻自小读书,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接话,总不能说:“少主炒茶之法确实好,泡出茶来很好喝!”
人家石韬拽了一大堆文词儿,自己怎么好意思在后边接几句大白话!
甘宁与陈到更是听得面面相觑,不就是喝碗茶水嘛,用得着絮叨半天吗?对着个茶碗夸奖个没完,又气得差点儿扔湖里去!这是发得什么失心疯!待打完这一仗,得劝他去张机太守那里把把脉才好。
石韬兀自在那里感慨半天,无人答话,感觉有点儿冷场,抬头一看,不觉摇头苦笑。往日里与崔钧、徐庶等人闲谈对饮惯了,却忘了旁边坐着三个武夫。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之色。
霍峻见石韬恢复了正常,忙转移话题道:“前几日临行前军师安排之事,现已有回信传来。
“如今江北晥县、居巢、舒城、历阳诸县,江南春谷、湖熟、芜湖、秣陵诸县都有我军细作潜入。
“只有曲阿、溧阳、径县三县尚无消息,估计是路远难行尚未抵达,或是没找好落脚之地,应该也就在这几天了。”
“如此甚好!”
石韬颔首笑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江两岸,哨探密布,若战事爆发,我等便如掌中观纹一般。”
“我常听说‘南船北马’,却未料到舟船行军、运粮竟如此方便,既能避免百姓千里转运之苦,又能极大降低路上耗损,而且舟行千里而士卒不倦,登岸便可与敌拼杀,比起陆路行军好得太多!”
陈到是豫州人士,自小没坐过几次船,身为统兵大将,被安排到楼船之上,甚是平稳,少了蒙冲小船的颠簸之苦。
而他所率皆是交州士卒,山里来水里去,大船小舟并无太大影响,故而有此感慨。
甘宁也笑道:“叔至日后千万不要与进山诸将提及此事,他们爬山钻林,不知要受多少苦楚,此时到没到达尚未可知。
“我等两日间便扎下大寨,品茶食鲜如此快活。若与他们说得多了,说得恼了,打了起来,我等恐不是对手。”
见甘宁说得如此有趣,三人也是大笑不止。
几日之后,径县、曲阿、溧阳皆有消息传来,派出细作均已到位,并与暗卫、墨探取得联系,就等袁术、孙策渡江开战了。
当然,三位武将可不清闲,连日里陆寨水寨操演不断。
旬月之间,彭泽之中大小岛屿、各处水路,四周岸上几十里内地形、村落均已打探清楚。
大江之上探查水文的士卒也陆续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