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见深沉,一轮透亮的圆月,在繁星高拱下,清傲的洒在了那座由秦隐息重建的灵泉寺上。
这座寺庙,是由数间立金身塑像、和几处还没来得及镀金的佛仙诸神的房间相围而成,并以四合院的形状,在世人眼前呈现。
在院外,那轮皎洁的月色闪照在被池水倒映出一直闪着晶光的女神塑像之上。
在那晶光闪闪处,那尊在水中的塑像,宛如天仙下凡般妖娆,并在飘舞的丝带下,更加显得亦幻亦真,美轮美奂,特别是那双似闭似合、且略显忧郁的眼神,也在倒影中如幽灵般的忽闪忽隐。
碧螺池外,约百米处一间人造木厅内,隐息一手扶着亭中石桌一手举起青色木葫,仰头喝着葫里所剩无几的烈酒,而后晃动着昏昏欲倒的身影,长叹连连。
就在他喝下最后一口烈酒时,仅见身披长衫,手拄拐杖的老者,快步走向木亭。
木亭内,老者伸手扶他坐下,关切说:“隐息呀!都子时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呀!你看,你都醉了!”
隐息抬眼看了看他外披的长衫,起身伸手替他紧了紧外衫的领口,吐着酒气:“泉引老先生,我没醉,还醒着呢?”
史泉引见他酒气冲天,忙挽着他的手臂,说:“还没醉呢?都成这样了,快回去睡吧!明天酒就醒了。”
“我不回去”
隐息伸手拉开他的手,摇了摇头:“睡不着啊!一想到那串钻石我就不安,不安的没法睡觉。”
“钻石?”
史泉引想了想:“你白天给遗生的那串钻石玉坠吗?”
“遗生?”
隐息眼中一亮,似乎想起什么,忙抬眼看着史泉引,似酒醒一半般吐词清晰:“老先生,您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事情。”
史泉引一愣,忙说:“隐息,你向来不问俗世,怎么对遗生……”
隐息见他心存疑虑,便微微一皱眉,有意说:“老先生,我以前翻旧庙,建新庙的时候,好像就跟您说过,我要打算收一个徒弟的事情。”
史泉引一听,不由地笑着摇摇头:“收遗生做徒弟啊!不可能,隐息,你想都别想。”
隐息一愣,继而紧皱双眉,不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
史泉引收住笑,正色说:“我还在想你为什么烦恼呢?原来就为遗生的事啊!好吧!我跟你说说为什么。”
说到此,史泉引想了想,认真地说:“卜遗生这孩子,是我学生卜海的儿子,他自小性格就内向、怪异,很少与人交往,就连自己的父母都显生分。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叫幽梦的小丫头,之后就和他父母的关系彻底决裂了,再接着,他就失踪了,这一失踪就是三年。”
话说到这儿,史泉引面露疑惑地说:“奇怪,都失踪几年了,这会儿,怎么忽然又回来了,真弄不懂他们卜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息一听,忙说:“您说他失踪过?”
史泉引‘嗯’了声,继续说:“也不算失踪吧!算是离家出走。”
隐息微皱双眉,轻哼一声:“为了幽梦离家出走,那这个幽梦呢?现在在哪?”
“死了”
史泉引轻叹一声,继续说:“这幽梦是个外来户,听卜海说过,他们二家关系还不错,从小就为幽梦和遗生指腹为婚过。后来,卜家成了卜岭首富,而幽梦母女却穷困潦倒。因此,遗生的妈妈就否决了这档婚事,然而遗生却十分中意这个幽梦。就因为这件事,遗生与父母反目,所以才离家出走。想起来也怪幽梦这丫头福薄,穷也就算了,还生了一场怪病,若不是怪病一场的话,兴许遗生的妈妈也就同意他们二人的婚事了,唉!真是天……”
“等等老先生”隐息忙打断他的话:“什么怪病,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史泉引长叹一声,略有些替她感到惋惜地说:“用迷信的话说,就是中邪,但按医术上说,就是神经病,整天东扯西拉的,唉!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起来就寒心。”
“哦”
隐息眉心微舒,忽又轻言:“那遗生就不怕幽梦的神经病吗?”
“不怕”
史泉引想了想:“说来也奇怪,幽梦说什么,遗生就信什么,你说这遗生,是不是也中邪了。”
“呵……”
隐息第一次干笑了起来。
笑罢,看着史泉引:“老先生,遗生他那不是中邪,实在是他俩有缘啦!”
史泉引愣愣地看着他,不相信地说:“隐息,你笑了,还第一次看见你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