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白马醉才知道,这匹白马陪了自己多少年,走了多少路,对它说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话。
“马儿,你可知道,我很想带着你驰聘三万里,杀的胡掳片甲不留?”
“马儿,你可知道,我不想像哥哥一样守关,我想像冠军侯那样出关。我不想什么满城衣冠皆似雪,我只想踏破贺兰山缺!”
“马儿,你是不是也想去那胡庭里走一走,是不是也想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汉家子弟的威风?”
“马儿,你知不知道我的这些话不能让人听见?若是让人听见了,那就是乱国,就是祸害苍生,还会带来杀身之祸?”
“马儿,你能听懂我的话吗?我的这些话只能对你说啊…”
马儿已经气绝,已经匍匐在地,已经一点一点的合上了眸子。
那些意气风发的宏图壮志,曾经不能让人听见,如今在一瞬间尽数崩塌。
这一骑来自并州的人和马,没有死在沙场,没有死在雁门关外,却要死在这东周王陵的河畔。
连王陵残留下来的帝王之气都庇佑不住。
可就在六爪黑龙的血盆大口咬向白马醉时,从条天山传来的琴音,却让这一幕有了难以置信的变化。
小色女听到琴音是看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看向条天山,惊呼了一声。
六爪黑龙听到琴音,是将巨大的龙身往后一滑,收回了嘴,熄灭了龙眼中暴怒的精光。回身倏然转身往条天山飞去,连小色女都不管了。
白马醉听到琴音是蓦然一挺身体,一股神奇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气海。
那力量来势无比巨大。巨大到不仅替白马醉止了血、复了伤,还在一瞬间让白马醉功力爆涨。
似是有高人将数百年的功力,一下传给了白马醉,让白马醉只觉浑身筋骨都在错位,然后又扭曲着开始复原。
整个身体都快要炸裂开来。
白马醉咬牙切齿,脖子上青筋凸起。不得不引颈向天,通过长啸作为发泄。
小色女远远的看着黑龙飞去,又看着白马醉仰天嘶啸,似要与天一决生死的恐怖样子,脚下不由的往后退了退。
骇然道:“娘亲,你这是想让你女儿死在她手里啊…”
小色女惶恐的一退,背心撞到了一个东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入小色女耳中,有模有样的说道:“别动,在动老子弄死你他…”
“娘的”两字还没从苏如是口中说出来,小色女已大喝了一声:“滚开!”
反手一掌,直接拍飞用竹剑指着她背心的奇葩苏如是,亡命似的往条天山上逃去。
白马醉全身滚烫,整个身子随着心念缓缓凌空飞起,浑身真气如火焰一般磅礴迸出。
右掌一张,重新捏出银枪,狂喝一声:“妖女!我要你的命!”
今天已是第二次飞出好几丈才摔在地上的苏如是,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见白马醉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追向小色女,咬着牙骂道:“你他娘的也不是个好家伙,还说什么是并州白马?老子都快没命了,你竟然还想着要她的命,刚才怎么就没有把你咬死…”
苏如是把口头含着的余血吐出,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身,捡起那柄让他引以为豪的竹剑往回走去。
他知道世态炎凉,人心险恶。想要活命就要靠自己,等着别人无缘无故来救命,那就像是一个笑话。
至少,他今天还没遇到过。
苏如是一边骑着马往条天山山脚奔去,一边骂道:“姓流的,你他娘的看看老子为了你受了多少罪,等你醒了,看你怎么报答老子。”
半个时辰后,苏如是回到了条天山下。他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山而去,可目光却被小色女向剑之初卖过的书吸引,不禁停了停。
“什么破书,竟然拿到这来来卖?”
嘀咕了一声,翻身跳下马行了上去。
“神虚子芳华公主外传,剑谪仙秘史…”苏如是的目光顺着书封扫过,当先拿起了一本关于自己偶像的书——《剑谪仙秘史》。
翻开一看,苏如是立即有了和剑之初一样的反应。不同的是,惊慌过后的苏如是,没有让书掉在地上,而是让瞪起来的眼睛放出了光。
快速往后翻去,一页一撇,看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可眼睛里的光却越来越亮,嘴里更是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好书啊,好书啊,真他娘的好书。”
把《剑谪仙秘史》踹入怀里,拿起头一本的《神虚子芳华公主外传》,翻开一看,吞了一口口水,又感叹了一声:“这本也是好书啊。”
既然是好书,那就要拿回去好好研究才行。二话不说,又踹入怀里。
苏如是每看一本就往怀里踹一本。四五本后,苏如是怀里踹不下了,直接将马背上装银票的麻袋提过来,把所有的书全部打包装入袋中。
装完后苏如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抒了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来条天山,可算是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