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良把目光拉回来,看着红衣老板,“姐姐,给我来……”他回头数了数那桌子上的人头,估摸了估摸,“十坛酒。”
“看你一副小书生模样,喝的了这么多?”那红衣掌柜弯眼笑问着。
“当然不是,给他们要的。”书良说完,偏身指了指江楚他们的方向。
“你那朋友怎么年纪轻轻一头白发啊?不过长得倒是真好,很多姑娘追吧?”红衣掌柜笑眯眯的问着书良。
“(笑着挠头)这我可不知道。”书良捎捎头,“不知姐姐芳名?我介绍你们认识?”
“我叫胡月。介绍就不必了,(托着腮轻叹)姐姐我是个残废,腿脚不好,这辈子怕也碰不上什么良人,不遭人嫌就不错了……”胡月话音刚落,廊桥那边走来个带刀侍卫,唤胡月过去,“小书生,拿着这些酒回去吧,姐姐还有事忙。”
……
夜幕沉沉,月上柳梢,客栈里的酒香与喧嚣倒是越发欢快了。江楚在三楼柜台那要好了房间,抬腿却是行往西楼的北面。他在远处靠在栏杆上,有一眼没一眼的扫向那第五间房。
短短半个时辰,那间屋子前前后后竟进去了五个人。一人走了过来,在他身边驻足,胳膊一抬搭在了栏杆,耳朵上一只金色燕子在发丝里隐约。
这人便是吴博了。
“待会从那间屋子里面出来的人,盯好他们的行踪。”江楚说完,俩手交叉撑过头顶,伸了个懒腰转身去了。
排排灯火在墙壁上映亮了整个廊道,廊顶系垂下的纱幔悬在半空中。廊道两头男女各立,各自信步,隔着纱幔不约而同的抬了眼,就是你瞧见我我看见你,步子又不约而同的沉了下来。
江楚跟昭卿两人低着头擦肩而过,那一瞬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木桥上,春雪携着红梅,在料峭寒风里,将二人陌路擦肩而过的世界,画到只剩红白。
昭卿顿了步子,红唇微启,终是轻声道:“江楚……”
江楚轻叹了口气,也停了步子,淡声道:“有事?”
“(苦笑)好些年没见了……”
“不见不是很好么,心不烦,也不乱。”
“这样么……”她抬起头顿了顿,而后偏过去看着江楚,“你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了。”
江楚没看他,语气依旧平淡,“人都会变,不过早晚,我也不需要你认出。”
昭卿垂首敛目,“你还在恨我是吗?”
江楚轻轻笑了一声,笑得连对于他自己都耐人寻味,“恨你有用吗?”
“江楚,我当初…没得选……但凡我有别的路我都不——”
“(抬眼看着她)那就按你的路继续走下去。”
昭卿被他截了话,一时卡了壳,只能微微张着嘴,看着他那双眼,直到片刻后他挪开眼,自己也便挪开视线,迈开步子与他相背而行。
她走开两步又停了下来,“扶玦,是你的表字么?”
江楚推门的手一顿,又落了下来;“(吐气)是……”
昭卿嘴角浅浅一勾,“和当初的你一样……好梦。”她说完,慢慢推着门,抬腿迈进了屋子。
江楚在门口立了片刻,仰起脖子吐了口愁绪,偏头向着昭卿方才伫立的地方看了一眼,甩甩脑袋也进了屋子。
他放空了脑子,往床上倒头一躺,熄灯的心情也没有,直直盯着床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