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善怒指着周衍的鼻子质问,好像下一步就要动手,俩人身后的跟班们也都提着口气。
“这是我们集团内部的事情,您暗地里买通了他,想从他这里套许总的料,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要人?难道刘总猜不到叛徒的下场么?”
赤裸裸的挑衅,在刘家善眼里,这只不过是狗仗人势。
“你这么硬气,无非是许宗寅和政府的人挂了钩,但好棋子也会臭的,等他被弃了,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和我讲话。”刘家善假笑着松了松领带,再次对上周衍不以为然的目光,“回去告诉许宗寅,这块地我和他争定了。”
几乎每次刘许相遇都要闹得不欢而散,刘家善火气大,脑子也不太好使,总喜欢耍些小聪明,在许宗寅面前就像是跳梁小丑随意蹦跶。
这事不是周衍能拿得了主意的,他能做的就是给自己老总打电话汇报情况。
“刘家善提了价,要比我们给的价多出来四分之一。”
隔着话音,周衍隐隐约约听到许宗寅那边有些吵,他大抵没听清,下意识重复问了一句,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回了话。
“正常,听说刘家善换靠山了,具体是谁我还不知道,你留心一下,查一查,摸摸底。”
“他放话说一定要和集团争下宝龙,我看这次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条老狗,”许宗寅又无声暗骂了两个字,“那价再往上提一点,但不能让咱们亏太多,实在不行来硬的。”
“明白,我再去谈。”
周衍站在护栏前独自思虑,许宗寅话说得容易,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下了命令,但事情总不那么好办,他早前试了下水,发现宝龙的土地所有者有些滑头。
比起行政招标,市场购买和私人洽谈就显得麻烦许多,也容易引起纠纷和风险。
站了很长时间,高楼的风吹得周衍的眼睛有些干涩,因为不爱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衣领也随风吹动着。
他抬手看看了手表,十一点零二分。
“邱明,你拿上合同,咱们请宝龙的老板吃顿饭。”
要做什么,准备什么,邱明已经明白。
“好的主任,我这就去联系。”
这是一场在劫难躲的酒局,也可以说是一场鸿门宴,周衍已经完全忘了昨晚喝完酒就呕吐的事,就算明白,也只能硬撑着上。
他回集团的时候已经快两点,邱明送半醒半醉的他到了办公室后就回去处理宝龙的善后事。
跌跌撞撞坐到了沙发上,周衍觉得太过安静,眯着眼扫了一圈才发现靠墙角落里的职工桌上趴了一个人,原来是睡着了。
于是又撑着身子走了过去,他靠着桌子站了一小会,静静看着陆琦露出的半边侧颜。
像是肉食性动物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但不带什么欲望,更谈不上情欲。
其实早就有些不正常,因为从前周衍从不会把目光和心思这么长久地停留在女人身上。
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些什么,从昨晚应该把人赶走却又留下的时候开始。
一切复杂情绪都掩于虚无,周衍微蹙的眉也没能舒展开,他把西服外套脱掉,静悄悄地搭在了陆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