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五人团座在一起,南荣靖宇放下茶盏,廖大捷茶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也赶忙跟着君上放了下来,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真是难得和诸位爱卿这样坐在一起。”南荣靖宇不由得感慨道。
四人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颛顼部落领主之位一直空着,确实是本君欠考虑了,廖将军莫要见怪才是。”
“臣不敢,君上言重。”廖大捷一下站起身,吓得一旁三人直打哆嗦。
“就当是拉拉家常,不必起身回话,坐下便是。”南荣靖宇表情柔和,不知喜怒。
廖大捷又坐了回去,直冒冷汗。
“外族人掌管颛顼部落的大权确有不妥,接回颛顼世子便由他承领主之位,掌颛顼大权,各位可有异议?”
看似询问,可答案只有一个,王褐径直接过话,“君上英明。”
“那本君一会儿就拟旨,百官那边要劳烦王大人多下下功夫了。”
“臣遵旨,定会处理妥当。”
“颛顼世子终归年幼,又长年待在远疆,不通政权之道,不如就由王大人任其夫子,辅佐他稳坐领主之位,不知王大人意下如何?”
又是一问,王褐不免心惊,根本由不得他愿不愿意,君上早已计划拉他下去,“臣定不负君上厚望,必竭力辅佐颛顼世子。”
“鉴于颛顼世子身份特殊,这段时间也要请王大人替本君多留意留意,一旦这位新的颛顼领主有反心,就杀了吧。”南荣靖宇的语气异常平静,听得人毛骨悚然。
“王大人做事向来公正,廖将军觉得本君这样安排可有不妥?”
矛头调转,廖大捷猛地从座位上走出,“哗”地跪在地上,语气中肯,“臣以项上人头担保,颛顼部落誓死效忠君上,绝无二心。”
南荣靖宇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良久未语,廖大捷不知所措地继续跪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颛顼一族的忠心本君自是看在眼里,但带兵去围了人家的府邸,于礼不合,廖将军以为呢?”
“臣知罪。”廖大捷说话瞬间没了底气,这事确实是他太冲动了。
“起来吧。”
廖大捷瞥了眼君上,不知该不该起,一旁的王褐朝他眨巴了下眼,又向上翻了翻手掌,示意他起来,他这才敢重新坐回去,心依旧紧巴着。
“礼部选个日子吧,好歹是个部落领主,也不能马虎。”
“臣遵旨。”方涎回话,又转而问道,“君上,册封典礼如何安排?”
“典礼就免了,毕竟还是罪臣,让其他部落见了不免心寒。”南荣靖宇顿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选定日子本君会派人将圣旨送到颛顼王府,简单受封一下就好,左将军和右将军可有异议?”
游平善连忙答话,“并无,一切谨遵君上安排。”
廖大捷也赶紧跟着附和,“一切谨遵君上安排。”
“若本君没有记错,游将军家的小公子是否唤百实?”
没有预料的一问让游平善一时摸不着头脑,“游百实,正是犬子。”
“颛顼世子一脉便算嫡系,眼下仅剩一人,人丁稀少,而从舒氏一族入主颛顼王府的一脉降为庶出,继续留在颛顼部落辅佐嫡系,本君记得游大人之女是嫁给了庶出长子颛顼栗?”
“正是。”游平善当初也是无奈之举,舒氏一族的嫡系一脉奉君命掌管颛顼部落,为表忠心,游平善不得已将女儿游碧染嫁与颛顼栗,现在颛顼正统血脉回归,舒氏一脉的地位必定不保。
“本君见着百实是个很机灵的孩子,让他多与新即位的领主走动走动,游将军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既是颛顼部落的右将军,自然要以嫡系为重。”
“臣定会谨记。”游平善不由得叹了口气,本以为君上会倒向舒氏一脉,但没想到君上会如此看重这位颛顼世子。
颛顼一族向来惹君上烦扰,这次能这么顺利地接回颛顼世子,让游平善不禁忧心起来,这场阴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君上究竟是真心想接回颛顼世子,还是在暗中谋划借这次机会彻底打压颛顼部落?若是后者,那颛顼世子回到皇城,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依旧非常危险。
南荣靖宇淡然道,“时辰也不早了,诸位爱卿忙的话就退下吧。”
“不忙不忙。”廖大捷端起茶盏,这么好的茶他还一口没来得及尝,可一见身旁的三人都站起了身,他又慌张放下手里的茶,跟着站了起来。
“臣等告退。”四人行礼退下。
翌日
马车缓缓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孟流朔掀起帘子的一角,望向人群熙攘的街市,若非身上溃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是梦幻。
与其在薄冰上小心翼翼地垂死挣扎,不如一头扎进泥潭里来一场解脱,孟流朔受够了世俗纷扰的痛苦,难以承受的他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选择离开,没曾想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