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朔沉默着没有答话。
祝融司柠又继续道,“你一死,君上立马性情大变,原本就生性冷血的他,杀起人来更是残忍暴戾,短短一年时间,凡是在背后嚼过你舌根子的人几乎都命丧黄泉,整个丞相府的人也在你大婚那日全部为你陪葬,无一活口。”
“君上一直都是如此,对待想杀的人从不手软,有没有我都一样。”
“这倒也是,不过你在时至少还有人能稍稍劝住君上,你一死,根本无人敢阻拦他。”
“君上要杀谁本就与我无关,那些人不过是自寻死路。”孟流朔的语气异常冷漠,漫天的流言,数不尽的脏水,将他折磨得没了人样。
“那南藩朝堂的丞相之位到现在还空着,这个你又作何解释?”祝融司柠不死心地追问道。
“南藩现在没有丞相吗?”孟流朔很是吃惊,“这么多的政务,凭君上一人如何能处理得过来?”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你死后的那段时间真是人心惶惶,稍不注意惹怒了君上,脑袋就得立马搬家。”
“君上的身子是因为日夜操劳而被拖垮的?”孟流朔担忧地问道。
“或许是吧,但肯定与你脱不了干系。”祝融司柠见孟流朔一脸犹豫不决,一下来了兴致,“君上曾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晕倒在大殿中,之后重病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一直是年幼的太子理政,再次见到君上时,他的脸色憔悴惨白,连我都惊住了。”
叹了口气,祝融司柠又道,“你还是见一见君上吧,君上变了很多,现在的君上待人谦和,为人处事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温和的君上,连笑都和以前不同,或许和你所了解的君上也不一样。”
是一样的,君上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只是不愿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旁人,因为他从未相信过任何人,君上之所以变得残暴不仁,都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清除世人对孟流朔的诟病。
孟流朔一直都知道,但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对君上有利用价值,所以君上才会如此待他,舍弃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必了。”孟流朔眼神坚定,“没有谁离不开谁,君上离了我,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而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随你,君上死了还有太子,南荣皇族从不缺能坐上皇位的人,至于谁来当这个国君,我可不会在乎这么多。”
“祝融领主,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孟流朔骑着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祝融司柠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人影,有些难以理解,明明放不下却执意要离开,君上也是如此,他本以为孟流朔会成为君上的软肋,可他错了,君上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利用孟流朔,连死都不肯放过他。
直到现在,祝融司柠听说君上还枕着孟流朔的骨灰入眠,让人不寒而栗。
帝江王府
热气缭绕,男子安然泡在浴桶里,轻闭双眼,呼吸平稳得似睡着了一般。
“领主,颛顼世子在册封典礼上失踪,下落不明,颛顼王府的人找了一天也没找到。”黑衣护卫突现屋内。
“可有查出是谁的手笔?”帝江暮落微颤眼皮,没有睁眼。
“不知。”
“哼,还真是好笑,册封典礼上把自家世子弄丢了,蠢的无可救药,也只有颛顼一族才能做出这种事。”
“领主,里面会不会暗藏玄机?”
帝江暮落又是一声冷笑,“我这还没出手,颛顼世子就临阵脱逃了,能有什么玄机,颛顼零霜连坐上领主之位的胆子都没有,不过是个草包。”
门被猛地推开,黑衣护卫急忙翻窗离开,还是被进来的人瞧见了。
来人站在幕帘后面,语带质问,“颛顼世子是不是你派人抓的?”
帝江暮落起身出了浴桶,随手拿了件里衣披上,迎面走出,夕月印依旧一脸漠然。
“夫子深夜前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我早就提醒过你,颛顼世子动不得,你为何总是自寻死路!”
帝江暮落没有辩解,从夕月印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已经认定是自己抓了颛顼零霜。
“马上把颛顼世子放了,还有挽回的余地。”
“凭什么。”帝江暮落的眼底是深深的恨,“如果颛顼零霜落到我的手中,夫子觉得他还有命活下去吗?”
夕月印大惊失色,“难道你已经杀了颛顼零霜?”
“我根本就没有动颛顼零霜!夫子为了一个外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问我,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看着如此激动的帝江暮落,夕月印知道不是他做的,看来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
颛顼零霜不是一般的人,没有人能轻易动的了他,既然不是意外,那就是他自己想要离开,颛顼零霜一旦离开,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夕月印放缓了语气,“是我太冲动了,你早点休息吧。”
人影远去,帝江暮落用力攥紧拳头,为什么连你都不能站在我这一边,血海深仇,让我如何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