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奶奶见状,大惊失色:
“傻孩子,这是你爸爸啊!你怎么还咬他呢?”
楚寒橙仍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那场景她历历在目,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我不认识他,这个人是人贩子!他想拐卖我,他不是我爸,我爸已经死了……”
后来,她的父亲不顾她一路上的连打带骂,坚持把她抱回了家。
在爷爷奶奶的劝阻和解释下,她才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长相俊俏的中年男人。
后面的记忆已然模糊,楚寒橙冥思苦索,却再也想不起来……
“咯吱~”
身后树枝开裂的声响,打断了楚寒橙的回忆,她如梦初醒,慌忙抬起手掌,抹向脸颊上,早已干涸不复存在的泪痕。
下意识地回头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四围安静地如入无人之境,刚刚那声脆响,宛若一个错觉,楚寒橙怅然若失。
她不放心再次朝着四面八方望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后,苦笑着收回了目光,心里苦涩荒凉。
隐身在树丛后面的崔佩楠,心里直呼‘好险’,还好他刚刚反应够快,及时闪身,不然就要被眼前的这个女生,当流氓变态驱赶了。
想到之前同学们的笑声,楚寒橙内心又是一阵难过,心情十分低落。
从不在意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并不意味着她不想融入到他们当中去。
高三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高中生涯就要结束。
这两年多年以来,楚寒橙跟同班同学的关系不远不近,大多都是点头之交。
除了几个跟她认识久一些的同学以外,其余的几十号人,她跟他们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
她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加入任何一个小团体。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可以无所畏惧,却还是因为同学的嘲笑破防了。
双手捂住心口,楚寒橙无声哽咽,喃喃自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明明活着就已经足够辛苦了啊!”
她心痛如绞快要无法呼吸,努力喘几口粗气,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惜思想不受她的控制,又想到早前家里人剑拔弩张的情景: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d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please redial later……”
电话里传来冷冰冰机械化的女性声音。
“你爸爸只怕是死了吧?电话一打就是关机。叫他打学费过来……每次找他要钱就找不到人,他是不是死了……”
耳边母亲的抱怨谩骂声,一遍遍传来,如魔音穿耳、入耳蚀心。
身旁祖父母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我不读大学了,我不参加高考了~我跟着同学出去打工……”
那一刻,不管是赌气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作祟,楚寒橙十分厌弃继续上学。
直到此时此刻,楚寒橙心中的想法都还很坚定。
她在去与留之间矛盾纠结,她想逃避现实,远离这一切,想直接辍学不读书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从下课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晚餐休息时间到上晚自习前打预备铃铃上课期间,总共间隔了两个半小时。
楚寒橙无暇顾及身体的感受,她今天不想吃晚饭,也没心情去排长队打水回宿舍。
她就这样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在人工湖边就这么呆坐了很久,从满天光亮到太阳西下夜幕降临,坐到她半身都早已经麻木。
楚寒橙的自言自语,满腹心事,全都一字不落地,被崔佩楠听到了耳中。
他隐身在距离楚寒橙不远处的大片树丛后面,静静地伫立着。
百转千回之间,他淡淡拧了拧眉头,与她素昧平生,竟不自觉地对她的遭遇过往,生出一丝扑朔迷离的疼惜来。
之前她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撞到自己时,他就眼尖地发现,她双眼通红,好像哭过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有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尾随她而来。
良久,崔佩楠似是感应到眼前人儿的动静,他只得悄无声息地看她一眼,转身飞速离开。
…………
书中有云: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余愿已足。尽管这句话有更深层的含义。值得欣慰的是,我的人生中,也有这么一位知己好友。
——引
翌日,老天爷终于开窍,悠闲地吹起了口哨,微风不燥,真是令人心旷神怡,通体舒畅。
高中部的校园内,操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校园某角落里,楚寒橙携手好友蔚彤彤款款而来,明显情绪不高。
“橙橙,你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蔚彤彤一脸写满关心地问道。
她还在担心闺蜜为昨天的事情介怀。
“啊?没事呀~你有什么事要说吗?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突如其来的关切,令楚寒橙反应慢了半拍,她愣了一下,会意之后,立刻敷衍地转移了话题。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眼睛,都红肿成什么样了!”
蔚彤彤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她的口是心非。
她就知道,橙橙肯定还在为昨日教室里同学们笑她的事情不开心。
“没事啊,我就是沙子吹进眼睛里面去了。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楚寒橙不想让好友为自己操心,随口胡乱编撰道。
“真的吗?”
才怪!蔚彤彤半信半疑地反问,面上写满了不相信。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