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十来个人,都骑骏马,两人一排,最后一排是拉着货的马车;皆身着汉水军服,为首一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体型魁梧,面容沧桑,行至此处时勒缰停马,说道:“兄弟们,都在这里歇一歇。”
其余众人闻言,先后翻身下马,自行牵马行至驿站马厩处,身手矫健,显得久经训练。
为首一人把马绳交给身旁一人,先行向这边走来。
小二已赶上前去招呼。
为首汉子怀中摸出二两碎银道:“照人数随意上些饭菜,不要酒,马儿也快些喂过;我们赶时间。”
小二称是,说一声官爷们随便请坐;就快步走进小屋吩咐后厨了。
木棚本不甚大,四五张桌子,已有三张有客人,为首汉子眼神略一示意,一行人先坐满没人桌子,其余二三人向身边有人桌子知会一声,说句同乡拼个桌;便一起坐下。汉子见众人均已落座,马匹和马车安排停当,便向身边最近江平之这桌行来。
一拱手也道:“朋友拼个桌。”就一屁股坐下。
江平之不以为意,点了下头,就自顾自吃菜;
坐下后,为首汉子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离别刀;刀未出鞘,但刀身漆面美观,银光闪闪,十分醒目。
又转而打量了一下江平之,略一沉吟;似不经意说道:“朋友这真是一把好刀啊”
这是一个陈述句,江平之不知如何作答,没有言语。
汉子也不以为杵,一会儿把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一会用食指咚咚扣着桌面,不时看向客栈后厨方向;显得有些急躁。
江平之咬下一口牛肉慢慢咀嚼,又喝了半杯春雪融,出声问道:“朋友若已肚饿难耐,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吃桌上的饭菜垫吧垫吧。”
他是行伍出身,对于军人官兵并不排斥,而且天然有些好感。
汉子闻言摆手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倒不是饿得着急,是任务匆忙不能久留。”
江平之本想开口问是何任务,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此时已不是军卒身份,问东问西十分敏感。
结果汉子顿了一下,指着马厩里的马车说道:“这是我等奉命从江州押运的鲟鱼,一捕捞上来就以冰块封存,需得在限定时间前要到往玉京。”
江平之闻言一奇,江州右临东海;玉京一千多里,途经三个州,这鱼竟然从如此之远的地方运过来。说道:“限定时间已近了吗?”
汉子答道:“我们一路不作耽搁,马不停蹄,时间还比较宽裕,只是弘州天气暑热,我担心冰块全部化掉,影响鱼的新鲜。”
江平之作领悟状,说道:“原来是给天子的贡品。”
汉子闻言眼神幽幽,左右看了一眼,降低声音说道:“确实是贡品,只是不是上贡天子,是给贡给当朝李太师。”
江平之点头,暗暗咂舌,竟是李太师。他听楚帅提过李太师,是道士出身,官居一品,写得一手好词,常在朝中和坊间流传。
汉子说完,可能也觉得不好多说;转移话题道:“听朋友说话,是豫州口音,在哪里过生计;此行向何处去?”
江平之答道:“我确是豫州人士,江湖浪子,也准备去玉京拜访朋友。”
汉子点头,和江平之闲聊一会儿;眼神却还是在离别刀上打转;说道:“朋友可否借宝刀一观?”
江平之也不小气,把离别刀推到汉子面前,说道:“请便。”
汉子闻言一喜,抓起刀鞘,前前后后瞧了一阵,右手握刀鞘,左手一拔,离别刀锃地一声出窍,出窍瞬间寒光逼人,刀身折射烈日阳光,映照双眼,让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汉子正欲夸赞;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楚帅的刀!”
江平之和汉子皆闻声看去,在隔壁第二桌,一个也着官兵打扮的男人,长脸三角眼,高鼻梁薄嘴唇,这人与汉子是一行人,是汉子的属下。
江平之先是一愣,旋即血气上涌,怒从心起。
此人他再熟悉不过,是自己领导亲卫队时的副官。
大战时变节,刺杀楚帅的领头人物;
彭冲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