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命贱位卑,天生不全乎,即便殿下有兴致,也不该把精力浪费在臣身上。”
“这种共侍之福,臣不能,也不愿。”
似乎是怕自己说得不够直白,月守御最后又加上了一句,压得月施一时喘不过气来。
“本宫没有!”
“臣明白了,原来殿下只是无聊想找人打发下时间。臣会多寻些有趣的玩意儿献给殿下,陪殿下喝茶下棋都可,请殿下莫再做出令他人误会之事。”
她不是这个意思!
“本宫……”
本宫喜欢的人是你……
月施很想这么说,但她知道,现在的月守御根本不会信,反倒会觉得她想玩弄感情。
“多谢月卫长提醒,本宫知晓了。”
他说,不愿……
看来这世,月守御对她真的没有男女之情。
是了,她怎么能奢求重活一世,月守御完全不变呢。
上辈子,她欠他一颗心一条命。
这辈子如果终究无法相守,那等她做完想做的事,就把这颗心和这条命还给他好了。
助他一生平安,助他遇到真爱,助他幸福白头,也算还了上辈子的情。
月施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沉下,刚才的浮躁似乎从未出现过。
站直身子,优雅地坐回床榻,目不斜视,不再看月守御一眼。
“月卫长这几日辛苦了,回房好好休息吧,本宫这儿自有橘生照顾,不必费心了。”
听到这样的逐客令,月守御本来布满冰寒的脸僵了僵,眼色似有自嘲,随即恢复成平日里恭顺温和的模样,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多说一句,刚刚的失态仿佛只是幻觉。
月守御,既然你不愿,我便不会再逼你,谁叫我此生最想守护的人就是你。
…………
“干爹,心情不好吗?”
和硕山庄内一处院子,邓元收拾好需要呈给圣心帝的折子后,取了盏灯往外走。
月守御穿着夏袍坐在房顶上,面无表情,定定望着天上的弯月,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邓元三两步跳上来,将灯放在一旁,静静陪着。
他自小跟着月守御,知道月守御一但有纠结不解的事或者心情低落的时候,就会如此。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即便喝了好些,也不见月守御脸色有什么变化。
“回干爹,据橘生所说,殿下最近脾性似乎变了些,一改之前,对下人奖罚有度,温和宽容,就是对赫连绝不及以前热切了,其他倒没什么。”
“其实这些哪里需要儿子去打听,干爹您不是几乎每夜都……”
看到月守御瞥过来的警告眼神,邓元赶忙收住嘴。
“小邓子,你见过一夕之间就变了的人吗?”
月守御看着杯中晃荡的酒液,似在自言自语。
“儿子认为,如果是遇上重大变故,也不无可能。”
“落水算吗?”
听到邓元的回答,月守御眼神闪了闪,仿佛看到了很远的过往。
他们都没注意到,其实落水之后,她变了很多。
从前总是遵从皇室礼制,首饰衣衫都是板正的帝女标配。
现在除了赴宴会客,她都是求轻便舒适,高雅大方即可……
从前她满眼正气良善,总计较对错黑白,看不惯尔虞我诈,回避鲜血杀戮。
那天危机之时,他分明看见,刀刃之下,她的眼神是那般冷酷狠绝……
从前面对赫连绝,她虽是规矩克制,但微微弯起的眼角流出的喜爱总是藏不住。
可围猎之后,她对赫连绝的伤势没有再过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