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烟尘大,回吧。”
熟悉的磁性嗓音打断了月施的思索,不知何时,月守御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本宫还……”
要去看看三皇子的戏。
“其他事自有宫人处理,殿下身体刚恢复不久,还需多休息,回吧。”
月守御打断了月施,伸出手臂,语气暗含着不容置疑。
月施瞅见了他眼底的郑重和严肃,不由怔了怔,不再挣扎,扶上他的手臂,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房间,月守御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月施心下沉了沉,挥手屏退了橘生等人,房中只剩他们俩。
“月卫长,有话直说。”
被月守御探究的眼神盯得心头发毛,月施背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先发制人。
结果,半天没有动静。
“月…”
月施内心有些忐忑,想要转身看看月守御在干嘛。
“咳——”
在她回头的瞬间,一双冰冷的大手倏然扣住了她的脖颈,猛地将她抵在床架上。
雕花床架凹凸不平,力道之烈,月施只觉后背一阵钝痛,不亚于颈部。
这一幕,月施此生都无法忘怀——
月守御不复往日的温和恭顺,那对深邃的褐金色眼睛此刻一片刺骨寒凉,毫无遮掩的杀意像一把利刃,直直插入她的要害。
薄唇紧抿到发白,原本精刻的面部线条,绷到极点,形成一股沉重的肃杀之气,将月施笼罩其中,无处可逃。
扣住她脖颈的手渐渐用力收紧,从疼痛上升到窒息感,月施只觉自己与身体的联系在一点点被掐断。
月守御此刻是真的想杀她!
月施万万没想到他会这般做,震惊和悲凉甚至盖过了疼痛,布满血丝的瞳孔陡然放大,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
哪怕前世万箭穿心、烈火焚身,月施都没有感受到这般的绝望和凄楚。
“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冒帝女?!真正的帝女又在何处?!!”
无论是前世今生,这样的月守御,她都未曾见过。
冷酷,残忍,嗜血,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狠绝,仿佛月施是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死仇。
“本宫…咳…就是…帝女……”
面对好似变了个人的月守御,月施痛如剜心,大脑根本没法思考,只能凭本能辩解,妄图让月守御相信。
可是,见过了她性格处事截然不同的种种,月守御又怎会相信。
“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本座有千万种法子能让你开口!”
月施只是听说锦衣卫衙狱的刑罚众多,每个进去的人,无论骨头有多硬,都能被撬开嘴。
不曾想,月守御居然有一天想对她用上衙狱审人的法子。
月施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他狂怒如此,是因为觉得帝女被替换,下落不明……
但那冰凉刺骨的手,又让月施的心不断下坠,跌入万丈深渊,连动用灵力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月守御,我该如何告诉你,我就是月施,我就是你的盈盈……
滴,答……
月施没有察觉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前世今生,长大后,月施就没有再哭过,帝女之尊,不允许出现眼泪。
泪水顺着脸颊滴到了月守御的手上,似乎烫到他瑟缩了一下。
他黒沉的眼色出现了半刻的怔动,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松,月施也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哪怕已经认定她不是真的月施,面对这张脸流下的眼泪,还是犹豫了吗……
悲喜交加,月施只觉心口疯了似的拉扯,骨骼似乎也在拆动,天地眩晕。
不是吧,这个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