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身子要紧。不过是个无知愚蠢的贱种,不值得娘娘动怒。”
要是让外人听到了玉秀这番话,恐怕她是个脑袋都不够掉。
仁妃听完玉秀的话,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露出了诡异畅快的表情,还悠然地顺了顺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
“说得不错,她确实不配让本宫生气……”
“姐姐,你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对我言听计从、乖巧恭顺得像条狗,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哈哈哈哈哈……”
仁妃尖利放肆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寝殿,像是一只奸滑的厉鬼在欢呼。
那张往日里保养得体、妩媚雍容的脸,此刻布满了阴霾和怨恨,刻薄扭曲,判若两人。
此时待在房里的,都是仁妃亲信中的亲信,对于她的这番作态,早已见怪不怪。
因为他们知道,这才是仁妃的真面目。
“娘娘,陛下正往景宁宫来了。”
一个抱着拂尘的年轻太监走进来,恭敬地汇报。
他容貌端正清朗,身材结实匀称,虽不及月守御那般妖孽,也是个不输公子哥的俊秀太监。
这位是景宁宫和玉秀地位齐平的掌事太监,陆晚桥。
伺候圣心帝的贴身太监,也是后宫的太监总管于公公,是陆晚桥的义父。
他本可以在于公公百年之后继任他的职务,继续侍奉圣上。
但他放弃了,自请过来伺候仁妃,听说是因为早年进宫时,受了仁妃的不少恩惠和照顾。
看到陆晚桥,仁妃心情平复了不少,招手让宫人收拾好地上的药渍碗勺,在他的搀扶下,重新回到床上躺好。
“陛下驾到!”
于公公有些尖锐沙哑的声音响起,没过多久,圣心帝便走进了寝殿。
“陛下……”
仁妃头上缠着一圈白绢,面色苍白虚弱,双眼红肿。
像是要起身行礼,但连声音都有些气若游丝。
“爱妃不必多礼,躺着休息便好。”
圣心帝看到仁妃这般憔悴,无奈又心疼,坐在床边,牵住了她的手。
“老五此次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朕已经给了他最大的宽容。你年纪尚可,好好保重身子,不愁以后没有别的皇儿。”
圣心帝这番话,等于是把月恒回归的希望彻底掐死。
仁妃泪眼婆娑地靠近圣心帝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下,满是冰冷仇恨的神色。
圣心帝,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是臣妾让陛下为难了,只是恒儿即便不再是皇子,也是臣妾的儿子。想到经此之后,就要与恒儿分隔千里,终岁不得见,臣妾实在是难过……”
悲痛抽泣,仁妃的手臂不自觉地挂上了圣心帝的脖颈,袖口滑落,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刻花金镯,上面还有三个别致的镂空掐丝金珠。
圣心帝嗅到仁妃身上那股特别的馥郁香气,只觉心口软了不少,对仁妃更怜惜了几分。
“在你休养的这段时日,朕每日都会抽空过来看你,直到你身体恢复康健,如何?”
“谢陛下,臣妾以后能依靠的只有陛下了……”
仁妃环住圣心帝的腰,眼神冷漠至极,语调却是软哝动人。
圣心帝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当是顺利安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