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老者皮肤干瘪瘦削的脸庞上逐渐浮现出沉重、仇恨和恐惧还有悲伤等等诸多复杂之色,记忆仿佛将他重新拉回到了当年那一段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的可怕经历当中。
方才突然之间听到公子羽提及魔教不但死灰复燃如今更已经踏足中原的消息时,老者沉寂多年的心再一次被深深震惊,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幕可怕而血腥的往事就如同潮水般再次从心底深处奔涌而起,让这个浪荡江湖数十载的老者不禁陷入深深的茫然和惊惧之中。
赵柏灵是二十年前曾在与魔教大战中中原一方侥幸得以存活且人数并不算多的人之一,当初与他一同参战的好友同道尽皆战死,而他虽侥幸未死,但无论武功修为还是心境却大受折损,若非他还有心愿未了,否则他绝难以熬过当初那一段凄惨悲痛岁月。所以在他看来,自己当年就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死人,如今更已经活得够本了,就算魔教真找到了他,他也不会觉得意外和可怕,因为视死如归便是他早已下定好的决心。但话虽如此,可现在再次想起陈年旧事,他眼中依旧有无法控制掩饰的恐惧。因为有些恐惧,是就连死亡也无法相提并论的。
公子羽默然的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赵柏灵,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他微微摇头叹息道:“看来当年的经历对你造成的影响的确不小。”
赵柏灵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深深看了一眼公子羽,忽然说道:“以你的人脉和情报,想要详细了解有关魔教之事并不难,就算是花银子找闻风山庄买情报也更准确。”
“你说得不错。”公子羽道:“但无论是我的情报网还是向闻风山庄买消息,都没有直接向一个参与当年之战的人当面了解来得更直观,因为我需要的是不加任何夸大或者臆测的真实情报。”
赵柏灵目光闪动,问道:“那你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公子羽沉吟道:“我早些年虽然也曾听说过距离中土万里之遥的西方,有一个颇为神秘的所在,那便是西境,但我却从未踏足过那个地方,所以对西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可谓一无所知。而我虽同样听说过多年前中原曾出现过魔教之乱,但那也只限于只言片语的江湖传言,而我也从未在意……”他话音一顿,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接道:“所以我很想知道,魔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何当年他们会与中原发生那么严重的冲突?又为何能仅凭一教之力就能差点将整个中原武林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赵柏灵神色凝重,他沉吟许久,然后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而且其中还牵扯着一些有关佛门的隐秘,所以当年中原武林中能够侥幸活下来的人都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这也是二十多年来新一代江湖中人甚少知晓当年与魔教之战的具体过程的原因。”
公子羽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色已经逐渐凝重。
赵柏灵长叹一声,忽然苦笑着摇摇头,道:“既然如今魔教已经死灰复燃,那当年之战的始末迟早也会被重新翻出来,那些隐秘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望着公子羽,接道:“我便将我知晓的一些事说一说,至于能不能帮到你,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公子羽缓缓点头。而铁铮似乎也来了兴趣,他走到石亭旁的柱子边,眼神复杂的望向赵柏灵。
赵柏灵平复了一下思绪,随后缓缓道:“说起魔教,就不得不从西境说起了。其实在他们没有踏足中原之前,中原人对西境同样陌生,一是因为两者距离太远;二是因为西境地处神秘,就算是经常往来于西边的商人也甚少知晓西境的具体位置。而后来我们能知晓西境的情况,也是从魔教中人的口中得知……”
落魄老者说道这,铁铮就忍不住皱眉插口打断道:“魔教之人为何会向你们透露西境的情况?这不就等于叛徒所为?”
赵柏灵看了他一眼,忽然神色古怪地说道:“对魔教中人来说,当年向我们透露西境情况的人的确就是叛徒……但这是后话了。”
铁铮皱了皱眉,没有再多问。但公子羽却神色微变,隐约猜到了什么。
赵柏灵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继续说道:“据说西境之地一直生存着一个只有数万人口的族群,他们的血脉大多源自东方中土和异族混血而来,所以无论相貌还是语言大抵与中土没有太大的区别,也同样是因为血脉的原因,他们才只能偏居一隅。因他们人口稀少且贫穷,所以一直饱受周围其他部族的歧视压迫,但这个族群的人却并没有因此屈服,他们异常团结,数百年来一直与压迫侵略他们的部族进行抗争,所以他们的族群才能够一直延续至今而不被灭亡。而在经过漫长岁月的抗争过程中,那个族群的人同样学会了如何使用武力,所以他们的族民都异常好斗,这让其他部族十分头疼,却也越发憎恶他们……”
“如此过了数百年,那个族群的人在野蛮的抗争中逐渐强大,他们有了固定的生存之地,那个地方便被他们称为西境。后来,中土与西方开通了商贸之路,西境之人用尽了方法从中土商人手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也学会了许多技艺,其中就包括了武功。据说从前有许多中原武林中人随着商旅流浪到西境,武功就算只是流的水平,但在西境却能够享受到极高的待遇,据说一个二流拳师,只要肯教他们的族民武技,就能得到三个西境少女,如此诱人的条件自然让那些流浪武者趋之若鹜,他们不但传授西境之人中原的武技,更为此定居于西境,他们与西境女子成婚生子,从而让西境的势力越发强大起来。”
赵柏灵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直到一百多年前,西境突然来了一个神秘男人,没人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来自哪里,但他自称是神只的圣徒,他信奉的神名为天守大神,具有无上的光明和创造之力,他向西境之人宣称,这个世界一直都有光明,但却因为人间的各种灾难和世人无尽的欲望,让本该照耀世间的光明被污秽掩盖,所以人世间才会有无休止的饥饿病痛和战争杀戮,人们无不活在痛苦之中。而天守大神便是能驱散污秽的光明之神,信奉他的人不但能重获幸运和光明,还能免去痛苦和灾厄,这就是圣传的教义。初时,西境之人自然不会相信那个男人的传教,认为他是胡说八道的骗子,还曾试图将他驱逐,但那个男人却说尊敬他的人能得到光明,亵渎他的人将会遭到天罚。就在许多人的嘲笑声中,一个曾伸手推搡那个男人的西境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当场死去,众人大惊失色惶恐不已。就在这时,那个男人施展了神通之术,他竟能当场让人死而复生!男人声称那便是天守大神赐予他的光明力量的证明。自此以后,那个男人便彻底征服了西境,他创立了一个教派,声称要将天守大神神圣的光明传遍世间,所以那个教派便被称为圣传。而从那以后,整个西境的族民都成为了圣传的教徒,那个男人,便是圣传的第一任教主。”
赵柏灵一口气说到这,只觉得嗓子干涩,他低头看向台阶下已经被摔碎的酒壶,顿时露出渴望而可惜的表情。
“原来这便是魔教的起源,还真是曲折离奇的一个组织。”公子羽微微颔首,忽然问道:“却不知那个创立了圣传教的男人,他到底是何来历?竟能拥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
“这世上真有那种本事的人么?”铁铮却皱眉道:“只怕莫不是什么邪门的妖术吧?”
赵柏灵却微皱双眉,道:“那人自称圣踪,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并无人得知,至于他的具体来历,更是圣传教一大隐秘,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来到西境之前到底是谁。而他那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当初在西境中人看来的确是非常人所能拥有的力量,但那却并非妖术。”
铁铮浓眉一挑,似大为意外,不由反问道:“怎么,你也相信这世上真有那种本事的人?”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并不能妄下定论。”赵柏灵却摇头道:“当初我们听到此事时也同样疑惑,可后来却明白了,那圣踪之所以能让人死而复生,或许其实是因为他身怀极高的武功修为,也或许是因为他拥有某种奇异的能力,又或许是因为他有一些超脱出常理之外的东西。”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瘦削的脸庞竟不由得微微扭曲抽搐起来,似乎极为惊惧。
铁铮依旧满脸狐疑,他是不信人死真能复生的,如果真有,那岂非真与神鬼无异?
公子羽沉吟道:“倘若一个人的武功修为达到某种高明的境界,只要人的生机尚未完全断绝,的确是可以让濒临死亡的人得以续命的。但如此推测,那圣踪的武功修为可就真是非同一般的高了。”
“的确如此。”赵柏灵神色深沉,缓缓点头道:“圣踪成为教主之后,便开始壮大圣传势力,教主之下,设立王首之位,王首之下分别还有四大天王、六色圣徒以及十二天守等职位,这些都是圣传内部组织的主要力量,而人选也是由圣踪亲自选定,并分别传授各种奇能异术,若非他本身修为绝顶,否则又怎能亲自栽培出众多顶尖高手呢?而后,圣传教便在圣踪的领导下以传教之名扩张势力,只用了不过十年时间便征服了周边数十大小部族,就连曾经压迫西境族人的那些部族也都尽皆臣服于圣传教的威压之下,圣传教徒更增至数十万之众,势力如日中天。而圣踪的声望地位与日俱增,他虽不是君王,但在西境之中却受到了犹如神明一般的尊崇,将他的意志视为神旨无人不尊无人不从……”
“而后数十年中,累积巩固起了庞大势力的圣传教开始不安现状,他们野心勃勃,想要圣传教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教派,所以他们向外派遣了很多教徒传播教义,那些教徒遍走四方,其中就有人来到了中土……”
赵柏灵似乎已经很久不曾说过太多的话了,他嗓子干涩,下意识的又咽了咽口水。铁铮见状,从腰间摘下一只水囊扔了过去。
落魄老者一把接住水囊,咕隆咕隆的大饮了几口,而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公子羽和铁铮两人都有默契的没有说话,静待着老者的下文。
赵柏灵便继续接着说道:“那些生于西境野蛮贫瘠之地的圣传教徒不远万里来到中土以后,被中土的广阔和繁华深深震惊了,中原王朝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做梦都不会梦到的存在,简直无异于仙境,他们一面惊叹向往,一面更坚定了要在中原传教的决心。可中土之地数千年来早已被儒释道三教根深蒂固,在三教之下,古往今来尚无任何其他教派能与之相提并论,是以圣传教在中土的传教并不顺利,因为大部分中土人并不接受一个来自西方异族教派的教义,所以后来尽管仍有不少圣传教徒游走中土,但却屡屡受挫收效甚微……”
“三十年前,圣传教主圣踪突然召开长老会,宣称他在凡间的时间已经到了,天守大神将会把他的神魂召回上天界,于是他将教主之位传于身为第一任王首的月之华,随后他便闭关不出,圣传教再无人得知他是死是活。而那月之华乃圣踪最为器重的帮手,他不但武功高绝且智慧过人,更有雷厉风行之手段,在成为新任教主之后,他励精图治,让圣传教组织更加严密完善,势力越发强大,而同时他的野心也逐渐显露,在得知圣传在中土传教并不顺利之后,他便发誓总有一天不但要让圣传教徒遍布中原,更要凌驾于中土三教之上,甚至取而代之……”
公子羽听到这,不禁摇头轻叹一声,说道:“古往今来,王朝帝国更迭容易,但说要将三教取而代之,却无异于痴人说梦,那月之华也未免太过狂妄了。”
铁铮闻言也不由暗暗点头表示赞同。在古往今来的历史上,中原这片无比辽阔肥沃的土地上,数千年来无论有多少帝国王朝起落更换,但儒释道三教却始终根深蒂固的扎根于中原大地,没有任何朝代或个人能将之拔除超越,就算是无尽的岁月,也丝毫未能影响三教在中原的影响力。
赵柏灵神情深沉地道:“话虽如此,但那月之华确实有狂妄的非凡之能,若非三教在中原渊源太深,以当年圣传的实力,如果真让他们在中原站稳了脚跟,就算不能真的将三教取而代之,却为未必不能与三教并驾齐驱成为中原的第四大教派。”
公子羽微微皱眉,问道:“莫非这种教派之争,便是当年双方冲突的原因?”
“非也!”
赵柏灵摇头道:“那月之华虽是狂妄,但他却并不是愚蠢之人,他深知圣传教若想在中原立足,便必须获得中原百姓的认可和接受,这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他又岂会贸然以教派之名与中原发生冲突?”
铁铮忽然插口问道:“方才你说当年之战涉及中原佛门的隐秘,难道中原佛门才是发生当年之战的引子?”
老者瞧了一眼铁铮,目光越发深沉,他缓缓道:“二十多年前,月之华再次派遣教徒前往中原传教,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传教队伍中多了一名少女,她便是月之华的独生女儿,也是圣传教的圣女。那少女年方十七,长得天姿国色,性格天真烂漫又刁蛮任性,她随着传教徒来到中原后,她的美貌引起了许多江湖浪荡之人和邪门外道的觊觎,那些中原人又见她是异族人,于是起了轻薄无礼之举,双方终于爆发了冲突。那些圣传教徒虽个个身手不凡,但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被中原那些邪道之人一路围追堵截,期间更有死伤。那圣女虽也自幼习武,但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又乃一介女流,且从未遇到那般凶险,只得被属下教徒一路护送逃跑,没过多久又被截住。就在那时,一个年轻的小和尚碰巧路过,他路见不平,劝阻无果后出手解围,他虽年轻,但武功修为却大是不凡,那些围截圣女之人被他一人所退,余人追问来历,小和尚自称出自中原佛门天轮寺,法名慧镜,乃天轮寺方丈善玄大师门下弟子。那些邪道之人一听小和尚道出来历,便已心生怯意,只因那名唤慧镜的小和尚其实早已名传中原佛门,就连江湖道武林中都有所耳闻……”
公子羽微微蹙眉,铁铮却搭话问道:“那小和尚很厉害么?为何我却从未听闻过他的名号?”
赵柏灵感叹道:“当年那慧镜年纪虽不过二十出头,但却早已名声在外。慧镜天资聪颖慧根深具,五岁时便已能通晓金刚经,十岁前更已将佛门十大典经倒背如流且独具见解,十二岁时第一次代表天轮寺参加天下佛辩大会,便能力压天下高僧名列第一,此后连续三届佛辩大会,慧镜皆为头冠,自此名动佛门。除此之外,他还深通佛门武学,据说佛门失传百年的大罗金身神功也已被他习得,且颇具火候,被誉为是佛门真正禅武双修的不世奇才,被天轮寺寄以厚望,是接替善玄大师成为下一任住持的不二人选。此次下山,便是奉师命替蜀中南华寺送一部佛经,而后游历江湖增长见识。所以那些邪道之人一听小和尚就是那传闻中禅武双修的慧镜,一时只能无奈作罢,任由小和尚带着圣女离开了……”
赵柏灵按下话头,拿起水囊又喝了一口水,铁铮听得兴致正高,不由连声追问:“后来如何?”
公子羽也心知赵柏灵接下来的叙述或许就会是当年魔教与中原之战的关键原因,是以也屏息静气,静待下文。
“这后面之事,你们就权当是我讲的一个故事罢。”
赵柏灵微微垂首,目光变幻无定,道:“据传言说,当时慧镜助那圣女脱困之后,小和尚便要与少女分道扬镳,哪知那圣女见小和尚不但武功了得,相貌更为清俊不凡,便声称中原险恶,执意要与小和尚结伴同行,也好报答相救之恩。小和尚自小在寺院长大,深悉佛门戒律,于是断然拒绝。但那圣女却一路纠缠,她本就天真且刁蛮,途中使尽手段,甚至还故意惹是生非引人注意,让小和尚叫苦不迭,却又偏偏无可奈何,无论小和尚如何劝解,少女就是不管,是故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走了月旬,那少女已对小和尚芳心暗许……”
“慧镜小和尚虽自小清心寡欲精通佛法,但却毕竟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与那圣女同行月余,被少女的古灵精怪折磨得烦恼不已,但不知不觉中却又被少女刁蛮天真的个性所吸引,于是生疏渐消,便默许了少女的同行,时常与她讲解佛门经典。但相比晦涩难懂的佛经奥理,圣女却更喜欢听趣闻志怪的故事,她也给小和尚讲了很多西境的事情。两人就那样结伴游历江湖,时日越久,不但圣女情根深种,小和尚也已悄然动了凡心……”
铁铮忍不住呵呵轻笑,打趣道:“佛门清规戒律甚多,首重便是不能近女色,小和尚可算是破了戒了。”
“少年男女,本就干柴烈火,自然不能自持。”赵柏灵苦笑摇头叹息,道:“七情六欲本为常理,不论小和尚如何精通佛法,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六根未断血气方刚又未经男女之情的少年,又常年清心寡欲不曾与女子接触,如今突然遇到一个古灵精怪却又美貌聪慧的少女与他日夜相伴,就算他知道自己有戒律在身,却已经情难自制,这让小和尚非常煎熬痛苦,不知如何自处……”
老者不由得再次长叹。
“就算是出家人,若真是尘缘未断你情我愿,也大可还俗。”公子羽喃喃说道,却忽然皱眉,他看向老者,道:“但那小和尚乃中原第一大佛宗天轮寺弟子,只怕他没办法轻易还俗吧?”
赵柏灵缓缓摇头叹道:“小和尚凡心已动,自知犯了大戒,他惭愧有负天轮寺对他的期望,于是终于下定决心与圣女不辞而别,准备返回天轮寺思过。他离开之后,圣女又急又怒,带着教徒四下寻找,途中又被歹人所遇,歹人垂涎圣女美色,对她百般调戏轻薄,圣女本就恼怒,双方一言不合爆发冲突,斗杀中互有死伤。歹人之中有人乃武林中人,于是以诛灭异族妖人为由,纠集一众武道中人再次追杀那圣女,圣女一方寡不敌众不幸被俘,就在危急关头,小和尚突然现身,请求他们放了圣女。哪知那些人贪恋圣女美色,不但不肯放人,还大骂他是淫僧花和尚。小和尚救人心切,便与之动起手来,相斗之中难以掌握出手分寸,竟使得十余人重伤两人横死……”
“哎……”铁铮不由感叹一声,摇头道:“这下可完了,小和尚不但犯了色戒,就连杀戒也一起犯了。”
赵柏灵和公子羽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铁铮脸上,看得铁铮浑身不自在。
公子羽叹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并不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
落魄老者也附和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