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英撕下一大块肘子肉,放在杨兴飞碗里,又给凌元兴也添上一块,接着将三人的酒碗满上。
“兄弟,尝尝,虽然是在大车店里买的,但那厨子手艺非常好。”
杨兴飞夹起肘子肉啃了一大口,只觉酥烂香醇、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比穿越前吃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地道,于是大口嚼着吃了下去,随后一竖大拇指道:“好吃!”
一会之后,凌元兴再次举起酒碗:“兄弟,来,再走一个!”
“干!”
…
酒过三巡后,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起来。
杨兴飞适时问道:“凌兄…”
凌元兴皱眉道:“这么喊着太生份,看得起我的话,就叫我兴哥。”
杨兴飞心说,我还飞哥呢。
“好,兴哥。”
凌元兴笑道:“这就对了,我喊你飞子可以吧?”
杨兴飞脸上一抽:“成。”
“飞子”在东北黑话里是子弹的意思,算了,不算难听,飞子就飞子。
吃饱喝足后,罗玉英收拾完餐具,又提来一壶茶水,杨兴飞又与凌元兴品着茶继续闲聊。
熟络之后,凌元兴也不避讳什么了,忍不住问道:“兄弟,你刚才那身衣服看着挺稀奇,料子倒是真不错,又细密又厚实,是洋货吗?”
杨兴飞摇头道:“不是洋货,是旅居海外的大夏人缝制的。”
凌元兴诧异道:“海外?难道兄弟你…”
杨兴飞瞎编道:“没错,我也是从海外回来的,不过走的是陆路。”
凌元兴顿时来了兴趣,又接着问道:“兄弟你在哪里待过?”
杨兴飞继续瞎编:“约翰国。”
凌元兴又问道:“约翰国是什么样的?”
杨兴飞叹息道:“约翰国到处都是工厂,街道都是洋灰路面,高楼大厦、电灯、架线电车、蒸汽火车随处可见,有钱有势的人还有汽车,并且装了电话,一根电线就能隔着老远通话,和他们相比,咱们还活在古代。”
凌元兴也叹息道:“兄弟,我也想到了,租界和商埠里不就是这样吗?那倭国呢?既然敢和大青开战,是不是也比大青强?”
杨兴飞说道:“倭国现状我听说过,目前来讲,国力并不如大青,但其潜力却远超大青。”
凌元兴诧异道:“这怎么说?”
杨兴飞解释道:“自同治七年起,倭国变革了一系列法令,实行富国强兵、殖产兴业、文明开化的政策,改革军制、大兴教育、发展工业,国力蒸蒸日上;反观大青,暮气沉沉、半死不活,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如同一艘惊涛骇浪中的破船;两相比较,高低立判。”
凌元兴沉默良久,这才说道:“依兄弟看,这场仗打下去会怎么样?”
杨兴飞再次叹息:“不容乐观。”
凌元兴吃惊道:“你是说朝廷会输?何以见得?”
杨兴飞解释道:“窥一斑知全豹,半岛一战,自高州镇总兵、建威将军冠廷公在平壤牡丹台壮烈殉国后,青军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一溃千里,已成了丧胆之师,士气全无,丢弃粮草辎重无数,全都便宜了倭寇;
而且军纪涣散、败坏,逃亡途中肆意抢掠,民忿极大,丝毫不得人心,因此,即使回到本土,主场作战,也与在半岛时没多大差别,因此十有八九要输。”
更深层次的因素他也知道,但没必要说那么详细。
凌元兴长吸了一凉口气,随即担忧道:“那倭寇赢了以后呢?会不会离开?”
杨兴飞摇头道:“恐怕不会。倭国与西洋诸国不同,后者是想将大夏当成他们的原料、劳动力供应地和产品倾销地;
但倭国领土狭小、资源匮乏,是想占领辽东,将这里变成他们的领土,把大批倭人迁移过来,耕种辽东土地,开采辽东的矿石、木材,还要把辽东百姓变成亡国奴、农奴、矿奴,肆意驱使、盘剥压榨;
而且倭寇凶残嗜杀,残忍到变态,就是一群披着衣服的恶魔,动辄奸淫掳掠、屠村屠城,若是让倭寇占领了辽东,辽东百姓必定朝不保夕,生死全在倭寇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