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兰斯人一贯的问题,劳伦斯先生。”冠军并不急着继续压制,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的剑术在角斗场上用来对付奴隶,博取贵妇欢心,那可真是漂亮极了,可惜没几个兰斯人会钻研真正用来高效杀戮的战技。你们骄傲了太久,早就忘记了战争的本来面目。你还算不错,比我之前处决的那几个酒囊饭袋要强一些。”
劳伦斯又喝下一瓶治疗药剂,再退数步,想争取一点喘息时间,却差点被脚下一具尸体绊倒。冠军十分理解地笑了笑,紧追上去发动猛击,劳伦斯拼尽全力才勉强挡下。他尝试反击,却被冠军轻巧地一一化解,顺势作出雷霆般的回击,令他的处境更加艰难。他的最后一击被架开,冠军抡起战锤,在他结实的胸甲边缘擦出一连串的火花。太恶毒了,他在折磨他,因为命中胸甲要不了他的命,却能让他痛不欲生。劳伦斯感觉自己被一头飞奔的野牛顶到了胸口,飞出去摔在了地上,肋骨断了,插进了肺里。痛觉已经变得麻木,治疗药剂好过头的药效反而让他的生命力顽强得像只蚂蚁,足以挨过更长久、更恶毒的折磨。他的下巴贴着淤泥,艰难地吐出一口血水,正试图捡起武器,就感觉到一只沉重的大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救…救命…”他好似扛着一座山,被压得动弹不得,死神的镰刃正轻飘飘地拂过他的头皮,咀嚼、粉碎着他的理智。
“听听你说的话,懦夫。”冠军轻蔑地碾了碾脚掌,看劳伦斯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意,这才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站起来!”
劳伦斯没有任何回应。
第七军团的幸存者正在向营地深处败退,超过七成已经阵亡。少数几个对战杂兵的士兵还在负隅顽抗,但他们已然是在劫难逃。冠军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他舔了舔嘴唇,环顾四周许久,才想起来他还得处决脚下的懦夫。也好,这应该就是最后的工作了。他把脚踩在劳伦斯受伤的腿上,变化脚上的重心,引动出更高亢的惨叫。多么悦耳的旋律啊,这是胜利者才有资格聆听的美妙音乐。他在感慨快乐时光是如此短暂的同时,默默叹了口气。
“死吧,你很快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他扬起战锤,砸向劳伦斯的头颅。
就在这一瞬间,劳伦斯回过了头,他愤怒扭曲、宛如野兽的面孔让冠军感到一刹那的心悸。
“要死的是你!”他挺起上身,牙关咬紧,几乎咬碎了牙齿。冠军只感觉脚掌一阵刺痛,跌坐在地。劳伦斯酝酿了很久,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偷袭的机会,但这也是极限了。他拔出藏在腿上的短剑钉穿了冠军的脚掌,剑刃却卡在了胫甲的缝隙里。不,他还能做些什么。在周围的塞连士兵反应过来前,他像条疯狗般从地上跃起,扑向冠军的下体。已经丧失理智的劳伦斯用拳头猛击冠军的护裆,血迹斑斑的拳头每次落下,都带起一声痛苦的哀鸣。冠军也被刺激的发了狠,摁住劳伦斯的脑袋,狠狠磕向地面。但即使头破血流,手臂折断,意识模糊,劳伦斯也没有收手保护他的头。他出拳的速度越来越慢,力量越来越弱,可他仍在还击。终于,冠军用颤抖的手揪着他变形的头盔,怒视他的时候,他抖动着血肉模糊的面皮笑了起来。
“是条汉子。”冠军咬紧牙关狞笑着站了起来,“我承认你是兰斯的英雄,‘纵横沙场,未尝败北,亦未得胜’。我会把对你的评价写进风暴之狼战史的。”
英雄…劳伦斯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对手赐予他解脱。英雄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这个乏善可陈的世界里的一点浪漫传奇,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