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先皇后给出去的定亲信物,想来“岁岁”就是阿姐的乳名了……
顾昭惜有些好奇他怎么看了这么久,不过也没提醒,“多谢沈大人了。”
沈慎行不敢多言,规规矩矩的退回了马车,竟然回了沈府,看来今天他当真只是过来借机还个东西,倒是没有接沈谨言的意思。
“喜欢?”顾昭惜看他定定的盯着玉佩,不觉有些好笑,“喜欢你就留着戴吧。”
谢听白猛然回头,“阿姐,这……真的可以给我么?”
这可是定亲的信物,先皇后亲自盖了章的,上面还有阿姐的乳名,就这样给了他……
谢听白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巨大的喜悦让他攥紧了那个盒子。
顾昭惜倒是没想太多,走过去给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她又没打算嫁人,先前觉得沈谨言不错,一是因为能躲开和亲的路子,二是沈老夫人的确对她不错,又有母后的叮嘱,她没理由不嫁。
如今既然决定了争那个位置,自然不可能嫁人。
“戴着吧。”顾昭惜从他手上拿过玉佩,系在了谢听白的腰带上,触手温润,怪不得他会喜欢。
仔细想了想,好像从小谢听白就喜欢她的东西,就连习字都是拓的她的,幸好她的字,师从有着铁画银钩之称的苏老先生,不然好好的一个小侯爷却写了一手闺阁女儿才有的字,那场面也挺好笑的。
谢听白现在哪管那么多,阿姐的定亲信物在他这儿啊,他开始纠结要不要去寺庙里拜一拜了,谢听白甚至已经在感谢沈谨言和上官瑶了。
大理寺里。
顾行简差点气笑了,往常都是牢头黄二送他出去了,今天苏玉破天荒的来送的他,怕不是他这二殿下的身份尊贵,而是担心他过会儿和沈家那混账动起手来。
“苏大人也太谨慎了,本殿下既然答应了好好的进来再出去,自是不会让大人为难。”
苏玉面色不变,“二殿下,请。”
顾行简挑眉,但是动作却一点不慢,也没整理衣裳就大摇大摆的出了牢门,路上看见了黄二带着的沈谨言,他嗤笑了一声,目不斜视的走在他们前面。
“对了,黄二,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黄二得了顾行简这么一问,立刻笑出了一朵花,“多谢二殿下挂怀,小人的老子娘已经大好了,昨儿听说殿下又关进来了,还特地做了些酱菜让小人给您带过来呢,多谢您赏的治病钱。”
“好了就行,一大把年纪了,多买些好吃的,好穿的,孝顺你娘。酱菜过会儿给本殿下装上,本殿下就喜欢吃这一口,也给妹妹尝尝。”
顾行简倒是高兴,摘了洄天给他挂的荷包,扔了块儿碎银子过去,“不能白拿你酱菜,妹妹知道又要不高兴了,算本殿下买的。”
黄二也知道这位爷的性子,二殿下虽然天潢贵胄,但从不欺压百姓,对他们这些狱卒也是和气,碰见谁有困难都会帮上一把,也不需要孝敬,他高高兴兴的接住碎银子。
“小的知道长公主也喜欢吃,就特地装了两份儿,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的,殿下就放心吧。”
顾行简点了点头,苏玉对这种事一直不管。
酱菜一类的都是狱卒的心意,几文钱一坛子,自是说不上贿赂,而且这位殿下平时虽然荒唐,但是还受罚从不拿身份说事儿。
当时顾行简和户部侍郎当街斗殴,第一次打他板子的狱卒都快吓哭了,后来也没见如何,恐怕换了任何一位皇子都不见得根本不提挟私报复一事。
沈谨言走在一旁,似乎有些惊讶顾行简和狱卒都这般随性,但还是皱了皱眉。
“洄天!本殿下要去吃涮锅子,然后再去珍宝斋取定好的簪子给妹……”
话音未落,顾行简就看见顾昭惜和谢听白齐齐的等在门口,顾昭惜手里还抱着一件狐裘。
他忙不迭的小跑过去,顾昭惜将狐裘递给他,“兄长给苏大人添麻烦了。”
“臣苏玉见过长公主。”二人打了招呼以后,苏玉回去,从始至终,顾昭惜没给沈谨言一个眼神,竟真的像陌生人一般。
“你怎么亲自来了?冷不冷,也不知道在马车上等一等。”顾行简草草的系上狐裘,就急着询问妹妹。
“我和听白想着来接你吃烤羊,既然你要吃涮锅,那就不打扰了。”
顾昭惜笑了一下,作势要离开,顾行简好不容易看到妹妹的笑模样,“你听错了,哪里是涮锅子,我是要去公主府的,走吧走吧。”
一边一个,毫无形象的揽着谢听白和顾昭惜就往公主府的方向去,因着三人身上都穿得很厚,倒是没着急上马车,走了一段。
“父皇可是问了沈家小子的事了?”
顾行简虽然大多时候不上朝,但是关乎妹妹的事却是一点不落。
“我没吃亏。”顾昭惜似乎有些无奈,为什么他总以为谁都能踩自己一脚,“去买一点蜂蜜回来,过会儿烤羊要用。”
顾行简没动,拍了拍谢听白的肩膀,“去买一点蜂蜜回来。”
谢听白对他也是没脾气的,二话不说就去了街边,挑了一个老人家的摊子,这点三人倒是如出一辙。
“再过几年谢听白就弱冠了,时间过得好快啊,但妹妹永远不用担心嫁人的问题,一定要和最好的人在一起。”顾行简看着谢听白有些感慨。
当时谢听白还是个瘦瘦小小的小麻杆,他有好长时间都担心谢听白到底能不能被养活,如今已经长成了翠竹一般的青年,妹妹也出落得更漂亮了。
“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的终身大事,朝廷里很多老臣都在上折子,要让你选妃。”顾昭惜摇了摇头,“听白弱冠之时,你若愿意就给他赞冠,若是不愿,我就托苏老先生做了。”
弱冠是男子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刻,意味着男子就此成人,赞冠是让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做,谢听白一家就剩他一人,硬算的话,顾行简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兄长多少可以给他赞冠。
“我当然愿意,但你也问问他,看看他更想要谁赞冠,但是这小子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
不消一会儿,谢听白捧了满满一罐子蜂蜜回来了,顾昭惜没提赞冠的事情,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去公主府烤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