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名叫温川的随从找到温石柱,低声汇报:“侯爷,镇北将军出门了,说是约了人吃酒。”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喝酒,想来他相信了牛二他们的话。”
温石柱盯着面前摆得乱七八糟的棋盘,头也没有抬:“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他自从当上伏威将军府的女婿以后,就开始学着附庸风雅,最先学会的就是下棋。
可他的棋技着实太烂,就如同眼前这个棋局,黑子和白子混乱不堪,他不知从何下手,才能让局面明朗起来。
温川看着棋盘犹豫片刻,想说些什么,最后到底没有开口。
那盘棋,只要挪动一颗黑子,所有混沌不堪的局面就会豁然开朗。
可他不敢说。
也许见他没有动静,温石柱又抬头问:“还有什么事儿?”
温川急忙摇头:“没……没事儿。侯爷,奴才告退。”
他一走,温石柱就没了心思,将手上的棋子随手一扔,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下雪了。
“欸,咱们烧点雪水煮茶吧!”姜莳看见树头上,屋檐下全是白茫茫的雪,兴冲冲地扭头看向温雪溶。
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还不忘转身照顾温雪溶:“嫂嫂,你快来呀!”
嫂嫂二字一入耳,温雪溶面皮就开始发热,却还是提起裙摆跟上:“你慢些,这么大的雪,小心摔了!”
她扭头叫半夏:“快让人拿个瓮来,给二姑娘采雪。”
温雪溶还没嫁进镇北将军府,半夏就给了她,以后就是她的贴身丫鬟。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乔氏让人伢子带来让她选中的丫鬟。
她踩着松软的白雪走到姜莳的身旁,鲜艳的梅花在洁白的大雪中映出一抹红,美得仿若一幅画。
等温雪溶走近了,姜莳才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已让人去寻唐大人,不日即将抵京。存放在泉犁镇县衙的婚书,我也请人一并带来。”
要是唐大人不出现,就算温雪溶手上握着婚书,温石柱也可以说那是假的。
唐大人和泉犁镇的婚书一起出现,才更有说服力。
温雪溶抬手折下一支梅枝,又摘下开得正艳的梅花簪进姜莳的发里:“几时能到?”
“也就这两日吧。”姜莳答道,指着头上的梅花问她:“好看吗?”
“人比花娇。”温雪溶笑着回答,将剩下的一朵梅花簪在自己头上,鼻尖都是沁人的梅香。
簪好以后,她看向远处的梅花,突然想起母亲生前握着的那支干到腐朽的梅花枝。
娘说,那是父亲投军前,翻了一个山头去隔壁的村子摘回来的,哪怕后来梅花已经谢了,干了,她都一直没舍得扔。
温石柱这个人渣,真的值得母亲日复一日的苦等吗?
温雪溶的眼神逐渐浮上恨意,洁白的手指捏紧的手上光秃秃的梅枝。
他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