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泄气的松开手，无力的后退，掏出烟给自己点上，努力想从烟雾中寻找到一丝简单的纯洁。

阿提将郑浩从地上扶起来，脸色十分苍白的望着我，“程诺，你误会郑浩了，他是来和我告别的，他告诉我他会辞职，我俩永远不会再见，从拥抱分开，就再也不会有联系。”

“你觉得我还能再相信你们，相信他吗？”我冷笑一声，脑子里不断闪过的是郑浩每次信誓旦旦的保证和死性不改的下一次。他好像从来没有信守承诺过。

“这次是真的！”阿提红着眼眶道。

我没有说话，依旧很难相信她嘴里说出的话。见我沉默，阿提继续道：“我现在就走，离开婚礼，从你们面前消失。……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阿提说完，默默整理好郑浩的衣服，然后没有留恋，向着楼下走去，消失在我们面前，唯一残留的，只有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郑浩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对于阿提的离去，他和我一样沉默。

我烦躁的一口抽完嘴里的烟，看着窗外流逝的白云，它们在蓝天留下短暂的一笔，被风一吹，又缓缓飘散，最终消散在窗户的画幅之外，了无踪迹，成了我眼中短暂的过客。

我看着无神的郑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一起喝酒吹牛逼的兄弟。如果阿提说的是真的，那我到底该不该高兴他的浪子回头？可我心里真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因为他已经好几次辜负了我的信任，而且这个信任的筹码，更是用我好朋友一生的幸福来做的赌注。

我有些难受，脑海中不禁再次浮现出秦湘在房间焦灼又紧张的玩着纸巾的场景，如果我现在选择告诉她，她会不会承受不了打击进而崩溃？崩溃在自己的婚礼上，崩溃在人们幸福的祝愿下？

我做不到，她现在的神经本就脆弱，我不想残忍的破灭她对幸福的憧憬，可又担心我的不作为会将她推入更加残忍的火坑。

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难道还要亲手抹杀她所期待的幸福？烦躁焦虑充斥着我的身体，膨胀得我感觉我快疯、快崩溃掉，我的神经好像再被撕扯，两边的力量旗鼓相当，仿佛要将我从中间扯成两半，可不论我如何抉择，得到的结果好似都是对秦湘的伤害。

我只能在心中祈祷，郑浩这次是真的会改过自新，曾经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他在歧途越走越远。

我缓缓回神，捂着额头深深叹息。城市在玻璃反射的阳光里，仿佛变得光怪陆离，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纯真无邪的灵魂，给他们染上一层杂色，弄丢了初生时的纯洁，带着欲望在城市中扎根生长。

如果世界有颜色，那一定是是五彩斑斓的灰，黏糊糊的将人同化。

……

离开了那满是罪恶的冰冷楼道，听着路过的人群祝贺的话语，此时的我已经彻底没了拆穿这一切的勇气，我不愿伤害秦湘，也不愿当这个掩盖真相的帮凶，可我更不愿亲眼看着一个女人满眼心死的崩溃在自己憧憬的幸福里，那样真的很残忍。

我和郑浩站在房间门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临时换伴娘的事情，毕竟阿提已经走过流程，现在临时换上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对婚礼的进行有些影响。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向秦湘解释的时候，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像被人丢进了水泥池，僵硬的看着面前曾影响我无数个夜晚的女人，她的突然出现，像一股来历不明的龙卷风，乱了我的阵脚。

我的语言功能像是上了发条，极力想让自己的语气表现的从容，却结结巴巴的吐出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