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赵风端来一包针线进了书房,坐到赵水旁边道,“还没想出来么?”
“嗯——这次有点难。”赵水点头道,转着手中的木盒子给她看,“你瞧,这木块一个连着一个,可以一次拆下来,但是这儿,喏,是个卡死的,如果起头拆错了不仅打不开,也复原不了。”
赵风点点头,两手撑着下巴趴在桌上,说道:“爹是怎么把它装起来的呀,真厉害。”
“是啊。”赵水赞同地点点头。
“还没他们的消息吗?”
“没有。苏灵人说一般人不会不留痕迹,所以很有可能是他们自己躲起来了。如此,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嗯。”
自那夜混乱后,赵家兄妹已在苏府住了两日。
赵风看了一阵儿她哥研究木盒子,然后掏出布包里的针线,缝制那一块块的纱布。
“你缝这个做什么?”赵水问道。
“苏哥哥的腿伤,不是说用药囊敷着好的更快么,我想给他多缝些纱包备用。”
“人家苏大少爷,还用得着你?”
“总比你在这儿白吃白住的好。”
“我哪有白吃白住?这几天可是我给他又找书又比划剑的,书童做得可称职了。”
兄妹俩拌了下嘴,又正经起来,赵风问道:“听说他要去星考?”
“嗯。”赵水点头道,“看他心里挺急的,其实算算日子,腿伤能好,不过这段时间都不能练功了。”
“这样啊。”赵风不免惋惜。
“没事儿,凭他的能力,加上这次抵抗恶人昭名全城,肯定能顺利通过的。”
赵风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一趟出来,她了解了不少星城的见闻,可算是长了大见识。
“诶,哥,你有听说过星城的预言吗?”她问道。
赵水一边拿木刀分割着木盒的缝隙,一边问道:“什么预言?”
“就是那个……”赵风清了清嗓子,念道,“天地混沌,善恶同出。城州将乱,吾辈祸福。后室将至,开阳生女。阴阳玄和,灵主之魄,终破天下之诅。哥,你没听说过?”
赵水摇摇头,回道:“从镇里出来我就一直往这边赶,路上没听闻过多少事。”
“可是这个可有名啦!全星城上下都知道。听说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哦,精通预测占卜的天权门,他们的人各自天南海北的,却同时观测出了相同的这么一句预言。”
“是么?”赵水不以为意地接了一句。
赵风却来了兴致,凑头问道:“哥,你知道这预言是什么意思吗?我有点儿听不懂,问爹娘,他们却不肯说。”
木盒子被撬出一条契口,找到了拆解门路的赵水一阵欣喜,弯起了嘴角。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呢……”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慢慢拆下木盒子上的小块,一边解释道,“要变天了,好人坏人一起出来,乱了城州,是福是祸咱们都躲不过。城主生了个儿子,和开阳门的女儿共同合作,启灵主的灵魄也会降世,最后打破天下的诅咒。”
说到这里,赵水忽然停住手,像是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儿,皱起眉头。
赵风见状,也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赵水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你了,爹娘是在之后不见的,那——我还闷头拆这个做什么?”
“噗嗤”一声,赵风笑了。
看来他一心在研究手里的东西,心思根本没放在和她的话题上。
“自然是你想拆它咯!”她回道。
赵水卸了劲头,停住手。
“别停啊。”赵风见状道,“把它拆开,万一爹娘留了别的话呢?”
“说不定是留了银子呢。”赵水打趣道,他感觉到里面有块东西在摇晃。
于是两人脑袋都凑到了烛台旁,看着木盒被解锁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有张纸条。
“快看看!”赵风催道。
赵水将它取出,在手上展了开。
令他们失望的是,上面并没写着如何找到爹娘的办法,而且只有简短地两个大字——
“择路。”
“择路?什么意思呀哥?”赵风问道。
赵水摇摇头,他也一头雾水。
再看木盒里,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那是当初在小渔门被苏灵人拿去,后来还给了他爹娘的随身玉佩。
“果真留了值钱的东西。”赵风笑道。
“嗯。”赵水却没有回应她的玩笑。
他低头看着左手的“择路”,右手握了握透着凉气的玉,茫茫然不知究竟何意。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
“赵郎君,老爷招您过去。”外面的人说道。
“哦,好,稍等。”
赵水将手中的东西藏入腰间,又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布包,对赵风说了句“早些睡”,便跟着那人往院外去了。
苏清远正立在主院的大厅内,手里拿了份信笺,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伤了腿的苏承恒。
“苏伯伯。”赵水进门作揖道。
苏清远转过身,点头回应,然后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他,道:“这是你爹娘寄来的信。”
他的爹娘?
赵水一怔,随即上前双手接过。他的内心莫名紧促,打开信的手都有些不够灵活。
信上是他爹的字迹——
“水儿,
爹娘已认携玑云石背井离乡之罪,此时身在都城,需停留一段时间,一切安好,勿念。
伴星城暴乱一事已有耳闻,深感痛心,亦为我儿欣慰。好好照顾风儿,一切听苏副门安排。
勿忘本心。
尔父赵孜。”
爹娘早就说过,躲避了那些想抢夺云石之人,就回都城承担过去的罪责。因此赵水看完信,一颗提起的心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只是他们每次留信都在最后加一句“勿忘本心”,倒是让人无奈。
“你爹娘所做非罪,不会在都城受苦。”苏清远说道。
“嗯。”赵水应道,“多谢苏伯伯。”
“不必谢我,而是我们苏家要多谢你。昨日承恒若非你在旁相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承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