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晟”两个字,李宥昕陷入沉思——霍晟是霍家长子,他童年在霍家小住时曾见过。如果霍叔叔当真病重的话,家里几个儿子也许是要争夺家产。霍家兄弟四个都正在壮年,眼下,怕是有人要利用这件旧事在霍家崭露头角。
李家与霍家是旧交,姑且不谈大人,两家孩子们都是从小玩在一起。李宥昕和霍小五同岁,过去随着小五叫这几个哥哥。只不过霍晟年长他们太多,很少同他们一起。在霍晟眼里,李家和其他那些攀关系的家庭并无二致,所以,李宥昕和他并不熟。
只不过,虽然李家这件事影响了霍家,但交情在这里,霍晟从李家身上做文章……怕不明智。
这还得从根源上说。
李、霍两家关系匪浅要从三四十年前说起。那时候还没有创恒地产,也没有金盏集团。李景谦和霍可东还是两个年轻的少年。
霍家家底殷实,霍可东平日里习惯了大手大脚,吃喝玩乐从不亏待自己。据说那次是霍家爷爷带着初出茅庐的霍叔叔到榕城来谈生意。霍叔叔的手下打听到古街有个堂子。堂子这种地方,素来只听去过的人说好,却又不知究竟好在哪里。
少年懵懂,霍可东进了堂子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到半天,他就输得口袋空空。堂子里的老油条见少年出手阔绰,便撺掇他回家拿钱。
正在兴头上的人哪里顾得上回家。霍可东摘了手上价值不菲的腕表,扬言还要接着赌。这表是父亲的,他只知甚好,却不知从何而来。当他带着一身赌债回到酒店,父亲得知外商赠的金表被他拿去当了赌注输,当场气得拿起棍子便将他往死里打。
家中少爷哪受过这种委屈,一路逃到了街上。
霍父是教子有方的,他在街上不客气地对儿子说:“从今天起,别回霍家,什么时候赚够了钱把表赎回来,什么时候再认祖归宗!”
霍可东见父亲态度决绝,只得去求问母亲。母亲说:“那表难得,全国也不见得有第二块,只知道是外商送的,具体是古董还是孤品没人知道,也没人懂。”
那个年代,真的没什么人懂。
虽然堂子里的人知道那表纯金,但也不认得表盘上那写得乱七八糟的外文。他们找人询问,被问的人只说:“难得。珍品。”
霍可东去求堂子把表还给他的时候,堂子老板开出十万高价,那个时候的十万,是老霍先生也拿不出来的。
霍可东气啊,揪着堂子老板的领子就要打人。堂子老板哪干,叫了十几个人,把霍可东提到街上去打。
李景谦就是这时正巧路过,把霍可东从乱棍之下救出来的。
当时霍可东已被打得面目全非,站也站不起来。乱棍之下捡回一条命,霍可东终于明白自己再不可能要回那块表。只得作罢。
后来,李景谦把霍可东送到了医院,救命的细节,便全在这件事里。李家祖上是公职人员,李景谦求着祖父凭关系要回了表,霍可东凭此得到了父亲的原谅。
两个年轻人相见恨晚,在往后的岁月里彼此激励,相互合作,成就了那时的创恒地产和如今的金盏集团。到现在,榕城古街还流传着李、霍两家情比金坚的佳话。
走出故事,两家都是商人,也都是社会人。霍叔叔年迈,身体每况愈下,旧恩情还清,新债早晚会来。
李宥昕看着电脑上未完成的项目——且容他再“放肆”十几天,等把市里的工作交了,他便潜心做个艺人,替父还债。至于林朵朵……他转眼看向那跳闪着光标的屏幕。
“有些人遇见了虽好,时机却不对。”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终是无奈苦笑。
母亲疑惑:“怎么叹气?”
李宥昕回过神来:“没事。”他草草敷衍,“晚些我给霍家打个电话,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