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叮嘱过你,叫我侯哥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我,听着舒服顺耳;总是侯总侯总的,听着多么生分呀!——哦,你这发簪不错,挺别致的,在哪儿买的?我给文轩也带一枝回去。”
柳一苑受宠若惊的赔笑道:“嫂子也喜欢这种风格的发饰吗?太好了!改天我送一根给她。”
两人亲密热烈的交谈着来到人来人往的站前广场,侯攀顿住脚步问她道:“你回来好几天了吗?”
“是,今天是第三天了,一直在等你去找那位陈律师呢!”柳一苑焦灼的蹙起眉头凝望着他发福臃肿的脸庞。“我跟他不熟,冒然登门拜访总显得唐突。”
“哦,不用急,这事我始终搁在心里呢!下车前我才打电话给他,约好了下午见面,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吧!毕竟你亲戚厂里的事,你比我更清楚,也更能陈述明白。”
“好的,侯哥。”柳一苑关切的话锋一转道:“公司里忙吗?”
“呵呵!忙死了!你休假这几天,我才知道没有你的协助不行啊,真是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抽身回来了。”
“对不起,侯哥,要不是亲戚家的事需要打点,我也不用这么早就请假回来。真是辛苦你了!”柳一苑深感不安的涨红着脸说,“你先回家洗漱,好好睡一觉吧!嫂子在家也许都等急了。”
侯攀抬腕看看手表笑道:“没这么轻松呢!我得先赶去江汉那边见一个证券公司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下午四点钟他们赶在三鼎律师事务所下班前,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人陈宏伟律师,三言两语过后他就直截了当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岳父家是姓方吧?”
感觉莫名其妙的侯攀应答道:“是啊!怎么了?”
“巧的很,我听说这起案件的原告方,也和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陈宏伟意味深长的微笑道。
“什么叫作千丝万缕?”侯攀谨慎的捕捉到他措辞的深意,不禁蹙起眉头道。“你能说的具体些吗?”
“因为你特意打电话拜托我,我才临时关注了一下这个案子,它原本是民事诉讼组的老钟接管的。据老钟说,原告和方家沾亲带故,而方家在西川门生故交众多,可谓踞虎盘龙树大根深,所以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办。”
“不会吧?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侯攀狐疑的伸手挠一挠脑门道,“可是我没听我们家文轩提过啊!方家也没人知会我这件事,会不会是捕风捉影?”
柳一苑思维敏捷的问陈律师道:“原告姓韩,对不对?”
陈宏伟轻轻点头:“韩立平,是本市下属德山县水泥厂的一线操作工。下班后骑摩托车回家时,被路过的大货车不慎剐蹭摔倒,送医检查后只有轻微的皮外伤,但是原告索赔金额巨大!”
“是啊!他就仗着那一纸劳动合同来敲诈勒索,肇事司机逃逸了,他就找厂里的麻烦。”柳一苑恼恨又无可奈何的说道。
“按照最新的劳动法规定,工人上下班途中发生的意外也属于工伤,厂里有责任赔偿。他算是维护自己的正当合法权益,只是赔偿的金额有待商榷裁定。”
“那小子真不傻!懂得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侯攀插嘴道,“但是他那样狮子大开口,怕也不合适吧?谁给他的底气呢?”
“现在看来,他的背后还有我们西川市方家的势力。”陈宏伟含义深深的笑着转向苦思冥想着的侯攀,“你太太方文轩是独生女吗?”
“我小舅子方文山是蓝鲸餐饮有限公司的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侯攀对他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了,”陈律师笑嘻嘻的拍打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膀,“韩立平和方文山有莫大的关系,就像你和方文山的关系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我小舅子孑然一身多少年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怎么可能和德山县城的那小子扯上那层关系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呵呵!实际上他们早就有那层重要的关系,一直过从亲密称兄道弟,在西川,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陈宏伟洋洋自得的微笑着,“韩立平的姐姐是上海财经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可谓名副其实的乡村凤凰啊!她和你小舅子秘密同居多少年了,难道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曾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吗?还是你早就心知肚明,但是为了保全方家的名誉,选择了像方家人一样在人前演戏呢?”
侯攀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陈律师瞅了瞅他笑道:“你常年在上海工作,少回西川,对家事不大关注也情有可原吧!”
“是啊!我在上海公司里的事就够忙的,哪有闲心管小舅子谈恋爱的事?也轮不到我操心啊,岳父岳母都健在呢!”
机灵的柳一苑凑近上司低声说道:“侯哥,既然大家有这层拐弯抹角的关系在,都是熟人,你看能不能找到原告方达成和解?”
侯攀神色苦闷的筹谋着并不答言,陈律师却畅快的拍案而起道:“这个提议可以采纳!你们完全可以达成庭外和解,而不必对簿公堂,大家都那么熟了,打官司毕竟伤和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