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自然是立了功,才被先皇升了官。”韩烈敷衍道。
江氏故意做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神情,拉住韩烈的手,继续问道:“立了什么功啊?竟然五年不升迁的,一下子就升迁了。”
韩烈呵呵笑了几声,将目光错开,看向自己的手,道:“那是平昌十二年的时候,景河水患,我治水有功,便被升了官。”
“一下子从给事中升到了吏部侍郎呢。”
江氏崇拜地看着韩烈,笑道:“我的长青哥哥真是厉害。”
可细看,江氏的笑意不达眼底。
江氏此时确定,韩烈骗了他。
自从在二皇子口中得知,当年是韩烈想出毒计,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后,江氏就想好了对策,想要亲自试探一下他。
前阵子,江氏提出,让他杀了正妻,娶自己进门,那是第一次试探。
试出韩烈的态度敷衍后,江氏便去调查了平昌十二年前后,大越所发生的国家大事,甚至还去那些卖古籍的地方,踅摸到了那几年的朝廷邸报。
刚刚韩烈告诉他,平昌十二年时,景河水患,他治水有功,可江氏记得,景河水患,是在平昌十三年。
所以,这足以说明,韩烈故意欺瞒自己,也就是说,韩烈升官的真实原因,是不能告知她的。
那么,二皇子说的那些,是真的。她此生唯一的儿子,夏正泽,是他韩烈杀死的。
江氏强忍着心绪,借口府中有事需要自己去一下,让韩烈先睡,捂着胸口走出了正房。
江氏走到院中的菩提树下,就再也走不动了,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心痛如搅。
自己爱了几十年的男人啊,男人口口声声说,他也爱了自己几十年,然而,他却杀掉了自己的儿子。
即便那儿子不是他韩烈的,可毕竟是她江慧的啊!韩烈他怎么忍心!
一个母亲若是失掉了孩子,会多么痛苦?他韩烈也是为人父的人,不会不知道。
一个皇后,若是失掉了唯一的儿子,在朝中又会面临怎样的处境?他韩烈在朝为官多年,也不会不知道。
纵使是知道这可怕的后果,他韩烈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现在对她的照顾,恐怕只是对三十几年前未能在一起的遗憾的弥补而已。
他,心里只有仕途,官位,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翩翩公子了。
而她江慧,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便不会再被他骗下去了。
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江氏唤来贴身嬷嬷。轻声嘱咐道:“你去打听一下,京城的鬼市在什么地方,明晚,咱们去一趟。”
主仆俩正说着,只听前院响起马车声。
因着他们这所宅子并不大,前院但凡发出一些声响,后院就能听得很清楚。
江氏问道:“可是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