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说下就下,说没就没。
刚落了一阵雷阵雨,又是艳阳天,小六子念了一上午书,越往后越坐不住,自打雷开始,眼睛就没少往外瞄。
“苹姐姐,你渴不渴?”小六子放下书,讨好似地问。
“读书的时候唤我夫子。”涂白苹板着脸。
“是,夫子”,小六子乖巧应下,眼珠提溜提溜转,“夫子,念一上午书渴了吧,我家井里冰了一个大西瓜,我去切好给夫子端来。”
涂白苹伸手轻敲了一下小六子,“你个小馋猫,是你渴了吧。”
小六子憨憨的笑了两声。
“去吧,让你娘亲给你切,自己不要拿刀,危险!”涂白苹嘱咐道。
小六子撒丫子飞跑。
没一会儿,小六子朝涂白苹大喊,“夫子快出来,你家来人了!”
涂白苹放下书卷,提起衣裙,轻移莲步,在门口看到一女子绿纱罗裙,腰间丝绦飘逸,头上发髻已婚妇人装扮。
来人正是涂白菱,白苹之阿姐。
涂白苹给小六子一个眼神,小六子一溜烟往自家跑去。
支开小六子之后,涂白苹看都看涂白菱一眼,关上门扉。
竹门被手拉住,“三个月不见,妹妹便忘了我这个姐姐了吗?”
“松手,这是我家,不相干的人请离开。”
“难道不是妹妹同母亲说,邀我来的吗?来了妹妹怎又是这般作态?”涂白菱松开手,拿着手绢轻轻擦拭,似乎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涂白苹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所以阿姐是打算跪下来求我?”
涂白菱语气一滞,带着一点嘲讽地道,“你怎么敢?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霍启是我的夫君。”
“阿姐是想和我从哪掰扯呢?不如从你如何嫁给霍启说起?”
涂白菱话说不出来,堵在嗓子眼儿,憋出一串咳嗽。
丫鬟青儿立马上前帮忙顺气。
“二小姐,我家小姐今日好声好气请您回府,您倒好,不领情就罢了,怎还欺负起人来了?”青儿一边帮忙顺气一边给涂白菱鸣不平。
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涂白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有主必有仆。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地吗?”涂白苹一巴掌甩在青儿脸上。
打得是青儿,不知为何摔得是涂白菱。
涂白菱一屁股坐到地上,带着哭腔道:“妹妹要打要骂冲我来便是,何苦为难一个丫鬟呢?”
涂白苹微怔,自己刚刚动手打了涂白菱吗?明明打得是她身旁颠倒黑白的青儿,怎么她坐地上去了。
涂白苹眼睛一转,看到街坊们探出来的头,嚯,原来是做戏呢?我涂白苹名声已经够坏了,还差这一星半点?
涂白苹往前走两步,伸手靠近涂白菱,涂白菱以为涂白苹当真要打自己,见那么多人看着又不好意思逃,身体一哆嗦。
涂白菱瑟缩的样子映在涂白苹的瞳孔里,惹得涂白苹一阵快意。
“涂白菱,你可是霍家嫡妻,现在这副钗环半落衣裳不整的样子真叫人看笑话。”涂白苹将涂白菱糊在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低声说道。
涂白菱余光果然看到有些人不怀好意地笑,脸上泛起一丝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