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李肃脸颊通红,大着舌头道:
“奉先吾弟,遥想当年,你曾说想做一名武能封狼居胥的飞将,镇守八方!”
“可如今却跟着丁原那厮瞎混,背后又无权贵士族撑腰,你跟着他一辈子都没甚出息!”
吕布双指紧扣,扶在额头中心,仿佛醉酒迷乱。
李肃悄然睁开双眼,哪里还有醉意,打量着快要睡着的吕布。
试探道:“奉先如今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眼前啊!”
瞧见吕布闻而未答,当得以为要熟睡过去,李肃急忙再言。
“试问当今天下,谁人有董公的势力强大?麾下三十万西凉铁骑,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诛除宦党平定黄巾逆贼,援救天子性命,就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在背后推波助澜。
奉先,实不相瞒,董公对你实在是爱才之心到了极点。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只要你肯投靠董公,必以高官厚禄待之,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吕布嘴角微微一扬,登时拔剑起身,只听宝剑“铮”的一声便架在了李肃的脖子上。
“大胆李肃!我且看在同乡发小的份儿上招待于你,你胆敢诱我背主!真是该杀!”
如履薄冰的李肃突然胆大起来,扬起脖子苦口婆心道:
“奉先!我可是个厚道兄弟呀!这才好心劝你投奔一个前程!”
“以你的才能,做一州主簿实在是大材小用!你何故替丁原当马前卒,岂闻大丈夫不郁郁久居人下乎!”
“以贤弟之大才,若要取功名富贵,岂不如同探囊取物?”
说到最后,李肃竟干脆红了眼眶,失声痛哭。
吕布却仍不为所动,冷笑道:“说什么狗屁猛将如云,董卓麾下猛将可有一人是我对手!”
“至于三十万西凉铁骑,有多少水分尚且不知,况且大军远在西凉,如今这洛阳城中董卓兵马不过数万而已!”
“况且丁建阳对我一向以礼相待,岂能让我背他,惹得天下人耻笑!”
李肃再劝道:“贤弟你有擎天驾海之才,天下无不钦敬,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杀得天下无敌。”
“若贤弟肯投效董公,便是董公帐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何愁大业不成乎?”
“再说那丁建阳既对贤弟有知遇之恩,为何却仅让贤弟做一马前鹰犬。”
“安乐时手无长剑处理公文,有战时拟为先锋打头卖命,不也是个物尽其用,以利为先的贼人?”
“丁建阳此人,举着大义之旗讨伐董公,实则却是泄其私愤,看不得董公独占洛阳。”
“曾更放言称:“这洛阳汝董卓一边外老贼有何德能据之?”由此才被董公逐出城内,遂举兵来伐。”
“丁建阳之心岂不昭然若揭?若他真是死忠之臣,断然是不会说出这等话来!”
“至于遭受天下人耻笑,试问昔年淮阴侯胯下之辱不同样被天下人耻笑?”
“可最后击败项羽受封称王,被誉为‘汉初三杰’,世人皆记得兵仙之名,可还有人再去在乎点点污迹?”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志士,皆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成者王,享誉千古盛名,败者寇,遭受万世唾弃也!”
吕布眼中光芒大盛,眉宇间煞气恍若奔涌而出。
三姓家奴!
三姓家奴!
这便是后世人记忆中的自己!
兵败下邳,命丧白门楼!
想我吕布英雄一世,天下无双,竟被宵小所叛,最终丧命无归!
吕布皂白分明的眸光正虎视眈眈凝望李肃,整个营帐寒意四荡,仿若结了冰霜。
“听闻董卓有西凉神驹,可日行千里,夜奔八百,名曰赤兔?”
“是!”
“听闻董卓许以高官厚禄,美貌佳人?”
“是!”
“那不知除了赤兔马以外,他董卓准备许我何官职,赏我哪位佳人?”
李肃像是早有准备,脸色大喜道:
“贤弟,愚兄我如此庸才只凭一腔忠心便被赐为虎贲中郎将,贤弟当世大才,至少也在愚兄之上!至于美貌佳人……”
“这洛阳众多门阀,最为知名的当是蔡邕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