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都反了!”
大夫人被佣人护着,踉踉跄跄地躲开芽芽的无差别攻击,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手里紧紧攥着女儿常梦的手,两母女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哗啦——”
“噼里啪啦——”
堂厅里的动静还在继续,除了陶瓷盘子碎裂的声音,女眷们的尖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二姨太是常乾华幼时的邻家女,纳进府后生下了长子常棹,年十岁。
二姨太自小和常乾华一起长大,常乾华去学武的时候也随着学了几个招式,所以此刻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
见这么多人都无法奈何一个小娃娃,常年寡淡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不满。
眼睛一瞥,弯下腰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
常棹正被佣人护在身后,崇拜地看向比自己小七岁的七妹妹,可余光不经意看见二姨太的动作,十分不解,转眼看向自己姨娘:“姨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二姨太没有理会自己儿子,手腕一用力,边缘锋利的瓷片便顺着此力道脱手而出,穿过人群,直奔中心的小娃娃而去。
目睹了全程的常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连忙抓住姨娘还想继续的双手,放低声音:
“姨娘你疯了吗?妹妹才三岁!”
“棹哥儿,放手。”
二姨娘只淡淡瞥了常棹一眼,对这个儿子,她一向看不上眼,太过仁慈,如何承得起大事?
在常棹五岁那年无知无觉地从她设下的一个考验中淘汰之后,二姨太就基本放弃这个儿子了。
尤其她知道,这个儿子在常乾华和自己之间,永远只会选择前者,二姨太不敢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全部交托于常棹,可又不能寒了这个长子的心,所以对常棹不冷不热,母子俩只有那浅薄的一层孺慕之情在维系。
二姨太倒是想再生一个,可奈何有了那个女娃之后,老爷甚少踏足后院,绝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带孩子上面。
所以在场若说最恨芽芽的,不是元丽,不是大夫人,而是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二姨太。
见扶不上墙的儿子阻拦自己,二姨太脸顿时拉了下来,目光如炬:“你想忤逆我吗?”
常棹哪里有这样的心思:“儿子不敢。”
“哼!”二姨太冷笑一声,“不敢?我看你……”
“咻——”
“呃——”
二姨太对儿子的教训之语还没全部说完,就被跨越人群精准飞来的东西匆匆打断。
白色的片状物什狠狠地在二姨太裸露出来的脖颈划过,因为力道合适,并没有割到大动脉,只是飙血在所难免。
常棹连忙把姨娘拉到自己身后,尖声道:“姨娘!你的脖子!”
二姨太面皮颤抖,瓷片划过颈间的那股冰凉还残留在身,血液在皮肤上流淌的感觉并不太妙。
咽了咽口水,养尊处优的手指轻轻沾了沾脖子上的血,垂眼瞧去,那伤了自己的东西,赫然是刚才她飞出去的那片瓷片。
二姨太惊诧扭头,就这般对上了恰是看过来的芽芽的眼神,冰冷到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眼神。
身着不凡的女人浑身一冷,不知为何,她的后背竟然在这一眼之下浮上了一层冷汗。
不等她想些什么,芽芽的视线已经从这个角落抽去,把一张桌布舞得虎虎生风,竟无一人可以近身。
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僵持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