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下去，和其他人关在一起，除了他。”

待其他人都被押进寨子里后，旭熠捡起黑云的霰弹枪，一边装子弹一边随口问道：“你们杀了多少人？”

黑云沉默了一会：“周边的两个村子，都算是我杀的。”

“所有罪责都算在你头上吗？你确定？”

“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其他人吃人都是我逼的！跟我出去的人也基本被你们打死了，没必要死更多人了！”

旭熠点点头，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我女儿，金头发、大概1米1高、头上戴着一个红色蝴蝶结的......她还好吗？”

“她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我告诉她那是羊肉，请让她永远也别知道真相。”

黑云缓缓地闭上眼睛，将额头主动贴到了枪口上。

旭熠的内心五味杂陈，最后还是扣下了扳机。

“砰！”

鲜血染红了雪地，黑云死在了自己杀死无数无辜者的枪口下。

“一部分人留守，剩下的人跟我继续往峭壁镇前进。”

“是！”

硝烟散尽，旭熠丢下枪，望着远处铺满积雪的大地，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的行为已经在守则的边缘左右横跳了。按照道理，即使这些人全都打得再怎么头破血流，过得再怎么凄凉悲惨，身为APB成员的他们都没有权利干涉这些人的“正常生活”。

现在的他唯一还没有突破规则的理由就是——他的行动是为了“撤侨”，为了解救位于敌占区的无辜后勤成员。

至于杀死黑云，则是因为对方主动袭击了他们，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正当自卫。

现在的问题是——其他人怎么办呢？等救出克雷格等人后，他们就拍拍屁股走了？然后像之前那样坐在南岛默默看着？

“老师？老师？”

“落樱。”

“嗯？”

“如果我让你去杀人，你会遵从我的命令吗？”

“这要看是什么命令，如果......”

“我知道，如果是杀死穷凶极恶的匪徒，你肯定能够毫不犹豫地动手。但是如果我让你去杀的是一个无辜人，甚至是一个婴儿，你还会动手吗？”

落樱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疑惑地反问道：“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如果要介入世俗界的争斗，很容易就会卷入无辜的平民百姓，这就是为什么APB不愿介入的原因之一。”旭熠认真地看向落樱，“一发炮弹落进城区内，炸死的可能是敌人，也可能只是个无辜平民。”

“这样的话，似乎就和我们保护人类的理念背道而驰了。”

“可是，如果我们不介入，死在这场灾难中的无辜人可能会更多。”

“这......”

“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吗？在我们明明有能力干预的情况下？”

“......”

旭熠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把这个问题抛给你太卑鄙，也太不负责任了。”

“所以......”

“我们走吧，先把当务之急处理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