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李昆8岁，看他太可怜，秋启寒夫妻俩心软就同意了。

其实，秋启寒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些发烧和感冒是李昆故意的。

但想着秋家不缺李昆一口饭，李昆的身世确实很可怜，他们多做好事权当为女儿积德，就没细究。

谁知道，他们给了李昆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享受无数人都羡慕的人生，李昆竟然还不知足。

还恩将仇报，险些杀掉养母。

或许自己就应该听陆诗宛的，在李昆年满十八岁时，让他离开秋家独自生活。

秋启寒后悔莫及，李昆却惶恐至极。

“爸爸，我是朝阳，我是您的儿子朝阳，不是什么李昆。”

他是无数人吹捧、羡慕的秋家少爷秋朝阳，不是被父母遗弃、一无所有的小可怜李昆。

背后传来陆诗宛不满的声音：“老秋，不要当着岁岁的面打人。”

秋启寒回头，陆诗宛用手遮住白子苓的眼睛，温柔地哄着：“岁岁不怕，妈妈保护你。”

近年来，她身体更差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医生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甚至前几天直说陆诗宛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陆诗宛抱着白子苓，眉眼含笑，温声细语地和白子苓说着话。

就像她没有生病，女儿也没有走丢，他们一家三口跟世界上很多家庭一样，幸福美满。

年过半百的秋启寒看着这一幕，骤然红了眼。

他眼底涌动着眼泪，仰头用了几秒时间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看向一脸惶恐不安的李昆，秋启寒没再说话，给人打个电话。

不出十分钟，守在别墅门口的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将李昆带走。

没了李昆刺耳的狡辩声，房间安静下来。

秋启寒一步步走到床边，“对不起宛宛，都是我的错……”

是他养虎为患，反噬到陆诗宛身上。

秋启寒背脊在这一瞬间弯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苍老几岁。

陆诗宛不看她，小心翼翼地摸着白子苓的脸，“岁岁，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妈妈好想你。”

白子苓不知道该说什么，触及秋启寒祈求的目光，她点头，应了声：“嗯。”

这叫善意的谎言。

得到承诺，陆诗宛非常高兴。

白子苓想了想，“阿……你睡觉吧，我们一起睡觉好吗？”

她原本想喊阿姨，但害怕陆诗宛非要她喊妈妈，索性直接没喊称呼。

陆诗宛摇头，“妈妈不睡觉，妈妈要看着岁岁，妈妈一睡觉，岁岁就不见了。”

这话异常心酸，白子苓心里好似塞满了棉花，很难受。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也困了，我们一起睡。”

闻言陆诗宛才勉强同意，她将白子苓抱在怀里。

等白子苓闭上眼睛装睡，陆诗宛才抬头看向一旁的丈夫，轻轻地说：“岁岁睡着了，你不许说话，不要吵醒岁岁。”

秋启寒点头。

陆诗宛过了会儿，又说：“岁岁长大了，比咱俩都好看。”

“岁岁饿不饿？你让阿姨给岁岁做饭，她最喜欢吃草莓蛋糕了，你去买。”

“还有公主裙，岁岁喜欢粉色的公主裙，你去买。”

“不要忘记发卡，要买亮晶晶的，岁岁喜欢……”

陆诗宛说了很多，逐渐地，她有了困意，缓缓闭上眼睛。

她搂着白子苓，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脸色肉眼可见比平时好了不少。

秋启寒看着，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否则，根本忍不住。

等陆诗宛呼吸均匀，熟睡，秦聿宸上前捏了捏白子苓的手，没有动静。

仔细一看，发现白子苓也睡着了。

也是心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能睡着。

没办法，秦聿宸只好领着人出去，没打扰白子苓睡觉。

几人在一楼客厅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