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掏出手机展示，针对没有巨轮也没有火花的好友状态还认真解释：“我龙哥这人不爱网聊，平时训练比赛又忙得很，只有逢年过节才说两句。”

方蔚然不感兴趣，但目光有自己的方向。

最新页面上一条是新年祝福，另一条是吴顺的迷弟发言：“今年的西甲网上也有转播啦，龙哥加油早日晋级！”

还有很多类似的内容，龙峤都用一个“OK”的表情作为回复。

一个表情的回复也是回复。

至少不是死一样寂静的空白。

手指上划，她看见龙峤发的一张球场照，还有一张灯红酒绿的街景。

吴顺发的照片要多得多，也更频繁：云头寨的老树古井，翻修的风雨桥，最常见的是一个老者，布衣草鞋，笑容可亲。

方蔚然对这张面孔有印象：“这是寨子里的掌墨师杨树生老先生？”

听到“老先生”这种称谓，吴顺茫然眨巴下眼才反应过来：“就是树生阿公。龙哥他爸以前跟着树生阿公学手艺，树生阿公很疼龙哥的。龙哥自家的公早没了，他把树生阿公当成自家的公，很孝顺的，年年都寄钱回来。”

的确很孝顺，只有涉及树生阿公时，龙峤的话才会多一些：树生阿公腰伤好没好，白内障去没去县城检查，新手机用得怎么样……还拜托吴顺有空多去同老人说说话。

“这么孝顺，这些话怎么不自己去讲？”方蔚然声音很轻，是质问，也是讥诮。

吴顺没听清，只顾殷勤献宝：“方书记你点开相册看嘛，我龙哥相册里面有好多训练和球赛的照片。原来在诺坎普看台上真能看到海……”

“在诺坎普看台上能看到海，你一定喜欢！”——是谁的声音热烈如盛夏的阳光，从十一年前传来余响。

指尖在相册上顿了顿，方蔚然把手机还给吴顺：“不用了，我不喜欢足球。”

吴顺恍然大悟，只当找到了领导不肯罩他龙哥的原因。

“为啥子不喜欢？足球超好耍的，了解一下？”

就在方蔚然担心他要现场赞美足球三千字时，手机铃声及时响起。接完电话，吴顺由不安变为沮丧：“龙哥先走了……他说他自己搞定，不用我们管。”

飘过来的眼神多少带了些埋怨。

埋怨归埋怨，他龙哥交待的事要完成，还要再替他龙哥吹一波：“酒店都订好了——黄金天地！江景房！住一夜抵我跑半个月的车。嘿嘿，我龙哥说了，今晚的开销他包圆！”

眼见方蔚然眉心蹙起，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相劝：“回寨子的班车都停了，再说明天不是还要去派出所？我龙哥就是这么周到，不算行贿，绝对不算！再说县城像样的酒店就没几家……”

“走吧。”方蔚然利落起身，顺着走廊朝外走，“龙先生也住黄金天地？我想找他聊聊。”

吴顺快步跟上，斜觑着她小心翼翼道：“那个，要不明天再聊？我龙哥出去喝酒了嘿嘿。”

“喝酒？”方蔚然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