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是啊,谁能想到秦钦会毫无征兆的将世子您押入了御检台呢。本来今日秦钦如果不来,王爷就会按排我们护送您出城。”
“毫无征兆?”顾小塘大骂:“我看他早想这么干了!他们就是恨不得将们都赶尽杀绝!你看朝堂,你看皇商,你看封地,再看军权十二部!北阳军,朝阳军,翼空军,左支军,右支军——整整十二部!除了杂草成堆的右支军,那里还有我们世家的立足之地?”
“那现在怎么办?”顾小塘转过头一把拉住黑衣人:“父亲怎么救我出去?羽皇和秦钦怀疑贸易场,他们绝对不可能放了我的,父亲怎么救我?他不会不管我吧?”
“怎么可能呢,您是我们顺德王府唯一的世子殿下,王爷就是丢了谁也不可能丢了您啊。”
“那不一定。”顾小塘阴着脸:“他在外面的儿子还少吗?说不定会直接放弃我。”
“世子别这么说,你是王爷长子,这些年王爷的一切事务您都知道,您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王爷心里最疼惜的孩子还是您。更何况虎毒不食子,这次我冒险进来,就是收到了王爷的密件,让我给您带一粒药丸来。”
黑衣人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丸子,在牢狱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光。
“这是王爷找裕安大人拿来的,可以在飞行时增强翅膀的力度,便于我们的逃离,世子现在吃下去,一有情况,咱们就好走。”
顾小塘没有犹豫,接过那粒药丸就吞了下去,嘲声道:“对了,怎么把裕安给忘了,贸易场他也有份,出了事他也跑不掉,那个老东西是个阴的,就让秦钦慢慢跟他玩吧。”
顾小塘吃完药丸,安心了一点,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先走吧,秦钦把我抓进来还没审呢,我怕他待会儿会来。”
“是,那老奴就告退了,世子好好休息。”
黑衣人拱手慢慢的出了牢房,顾小塘没有听见附在手上的皮面撕落的声音。
夜星静静的悬在羽族大陆绚丽的空中,此时醉风楼花栏杆上的姐儿们还在扬着笑脸亲亲热热的喊客官,九重城大街上也热闹非凡。
然而这一切,都和阴暗的御检台牢房没有任何关系。
在出了牢房之后黑衣人将斗笠取下,露出的面容分明就是一个年轻人,哪里有半分苍老的样子。
他将手上的皮面揣进怀里,对着站在树下的人拱手:“禀大人,都已经完成了。”
刘封磨着玉扳指转过来,语气轻柔平淡:“他吃下去了?”
“吃下去了。”黑衣人说:“我亲自看着他吃的。这嗜莙丸药力缓慢,药效绝毒。顾小塘现在吃下去,六个时辰内不会有任何的迹象,绝对能等到秦钦来审他。等六个时辰一过,便会通身出现虐痕,痕迹发黑变紫,无声而亡,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活活打死一般。”
“做得不错。”刘封嘴角勾着满意的笑,轻轻的夸赞他一句。
黑衣人一喜,试探着开口:“既然我已经替裕安大人完成了任务,不知大人许诺我的事....”
“许诺你的事?大人许诺了你什么事啊?”刘封像是不知道一样说。
黑衣人震惊,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追问:“大人?大人许诺我,在我替他完成任务后就会放了我的家人啊!我已经做到了,大人难道忘了吗?”
“哦,放了你的家人啊。”刘封漫不经心的说:“裕安大人一向说话算数,答应别人的事,怎么会赖账呢,你的家人啊,他早就放了。”
黑衣人大喜,期异的问:“那...那敢问大人,裕安大人将我的家人安置在了哪里呢?”
“安置在了...”
火石雷电之间,只见刘封猛然拔出刀,直接划向黑衣人的脖颈。
鲜红的血液瞬间绽开,在草地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一刀封喉。
黑衣人睁着不敢置信的惊恐眼睛,捂住脖子缓缓地倒下了地,眼里充满了悲哀与仇恨。
刘封气定神闲的慢慢擦干净剑:“安置在了地府,你们一家人就好好的在地底下去相会吧。哈哈哈哈......”
血色在草地绽开了属于春天的第一朵花,埋骨的草地,牢狱的阴气,不甘的冤魂,在这一片土地滋长着恶臭,总有一天,黎明的光芒会将他们全都祭灭。
暴雨如瀑,上天撒了魂的哭,像是要把人间一切的罪孽与冤屈的哭掉,冲毁。
但很可惜,雨水冲掉染在草地上的血,却冲不掉这里发生过的杀戮。
孟雨将伞撑在秦钦的头上,扶着他从马车上走下来。
“这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还大太阳,今天就下这么大的雨,将军才醒过来,身体还没好彻底呢,现在就要冒着这么大的雨,出门审人。”
秦钦抬手,止住他的嘟嘟囔囔:“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安盛了十年的盛世,又有阴沟里的老鼠在不安分了,这个时候,应该多打起点精神,你去通知北阳军和翼空军的兄弟们一声,让他们加紧对九重城的巡逻。”
哪知孟雨唔叫了一声,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去,我才不去他们那儿!”
秦钦神色一滞:“怎么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你们和他们军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