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钦——”
裕安松开手,放任顺德王脱力的坐下去,在顺德王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弯了弯嘴角,嘴上却语气沉痛:“细细说来!”
“是!”二九抱着手:“属下在见秦钦杀了顺德王府中人后,心下震惊于他的举动,想着世子怕是有难,正欲转头便去解救世子,却不小心被御检台手下的侍卫发现,属下不得已只能先行摆脱。”
二九白着脸:“待属下逃脱御检台侍卫的追杀后,再次返回到御检台,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属下去时,秦钦正好审完了世子,待他走后,属下悄悄的潜入了御检台牢房,在那里..在那里见到了世子满是伤痕的尸身!”
“岂有此理!”裕安摔碎了手上的杯子:“名为审人,实为残杀。那可是我羽族皇族血亲,竟被他残忍的生生打死!这还有王法吗!”
顺德王听见顾小塘是被生生打死的时候,脸上除了惊怒,还有恐惧,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铁青的倒了下去。
“王爷!王爷!”裕安连忙扶住顺德王,见顺德王彻底晕过去后,面色淡淡道:“去请府医吧。”
他要在顺德王身上拿到的东西还没到手呢。
刚才还一脸沉痛的二九利落的收拾好表情,翻脸比翻书还快:“是。”
灯火照着暗黄的纸张,军总领府里,秦钦将顺德王地下贸易场的案纸铺开:“账本信件都被转移,这地方已经没有用处了。”
“是啊,只怪我们去的晚。”孟雨掌着灯:“要不是左支军必须驻扎在城郊外,不得进城,北阳军又是羽皇私军,不得调离皇宫,我们手上若有可用的兵力,哪至于让他们逃了。”
说到城郊,秦钦又想起昨晚翼空军巡逻九重城时,在城郊发现的顺德王府中所有人的尸体。
他悲痛的敛眸,手指重重的按压着太阳穴。
他那日去清查顺德王府,除了带走顺德王府世子顾小塘和清查顺德王密室和书房,其余人等,没有封制者,他一律没有关押,只是将他们关禁在府中,怕的就是顺德王丧心病狂杀人灭口。
可最后还是没防住。
秦钦想起那一具具惨烈的尸体,个个死不瞑目。
他们本没有任何错,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羽人,只不过是选主家的时候运气不好,便得以这样的结局。
孟雨知道他难受,安慰道:“将军,这也不是你的错啊,你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是顺德王财迷心窍,为了他的荣华,什么都不顾。”
欲望即枷锁,甘心落走狗。
这也是顾铭打压羽族皇亲的原因,顾南在世时,羽族虽表面看起来国泰民安,实际上,底子里已经烂透了。
而蚀烂这盛世的蛀虫,就是这些贪得无厌者,这些高高在上者,这些草菅人命者。
“他何止什么都不顾。”秦钦闭着眼:“虎毒尚不食子,他将他的子辈都杀尽了。”
就在他出了御检台不过一刻钟,便有御检台的司法追上来他的马,告知他顾小塘爆体而亡在那个脏乱的牢房。
秦钦当时站在漂泊的大雨里,不寒而栗。
哪怕他在战场上杀过很多人,也没有感觉到那样的寒意。
这就是羽族的血亲吗?
他当时几乎在霎那间就想到了顾涧。
当时顾涧杀进九重城要夺取皇位时,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带走了顾北林,眼底的杀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皇室无血亲。
可他又不愿意相信,毕竟他见过例外,顾铭就是那个例外。
羽族皇室立功不立长,不分男女。
顾铭虽是嫡长子,但顾北林的母亲顾安——顾铭的胞妹,当时顾安的军功远在顾铭之上,羽皇在生前立下的遗嘱,皇位是交给顾安。
后来羽族苗族一战,羽皇顾安双双殒命,只有顾铭活了下来,可他从没有想过将皇位据为己有过。
恢复大统后,他将顾北林立为太子,自己则一直忙于朝政,别说孩子,宫妃都不曾有过。
顾铭一直觉得,这皇位,他总有一天,是要还给顾北林的。
这人间利益纷杂,说到底,是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