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离妆向戴立望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随后她轻轻垂下眼帘，眼眶中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她的睫毛，长而黑，被泪水润湿后微微颤抖，她带着些许悲伤说道：

“父亲，我曾让您烦忧，这并非我所愿。五岁之后变得愚笨，并非我本意。每个人都希望身心健康，生活正常。

尽管我过去痴傻，但我仍能感受到他人的冷漠和鄙夷。那种被世人厌恶、嘲笑和欺凌的感觉，如同尖针刺入心脏，深入骨髓。

我多么羡慕那些得到您疼爱的姐姐们，她们是如此幸福。”

看到戴离妆悲伤的神情，戴立内心涌上一丝愧疚。毕竟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她的疾病并非她的过错。回想起过去对她的冷落，愧疚感愈发强烈。“

离妆长大了，变得更加懂事。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疾病，燕王也不会多次提出退婚。我会想办法让燕王收回成命。你现在病好了，也许他会改变主意。”

听到这些话，戴离妆内心暗自嘲笑。如果不挤出几滴眼泪，这位老狐狸也不会感到愧疚。

即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人性的一面。然而，他也可能带有利用和算计的心思。

毕竟，如果她成为王妃，戴家族的地位和面子都将大幅提升，与皇族结成姻亲关系，将在权势和面子上超过其他三家大族。

她抬起头，态度大方而勇敢，与戴立对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心态和高昂的精神风貌。

“父亲，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醒来，已经明白了感情的事不可强求。燕王嫌弃我痴傻，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我勉强嫁过去，最终只会成为一个被遗弃在冷宫中的怨妇。

现在即使我病好了，但燕王心里只有欧阳相的女儿，一心想要与欧阳宰辅结成亲家。

明知道没有结果，父亲何必还要放下面子去找燕王。父亲作为四大家族之首和朝廷的重臣，何必自找没趣呢？”

戴离妆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她从容不迫地阐述了燕王和欧阳宰辅之间的勾结。

她的思维缜密，有自己的骨气和气节，不趋炎附势，不谄媚讨好，不妄自菲薄，自信且聪明。这让戴立想起了他年轻时的样子。

想当年，他也是这般风高亮节。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立场，变得见风使舵，阿谀奉承。

戴家族出现了一个聪慧懂礼的女儿，这使得原本对子女感到失望的他似乎看到了前景和光明。

他越来越欣赏这个改变了的女儿。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岂是那欧阳婉婉能比的？

“你所说也有道理。但是如果你真的被退婚了，戴家族将会颜面扫地，而你将来也很难嫁出去。”戴立紧锁眉头，心中矛盾重重。

戴离妆心中盘算，眼神清澈如镜，她镇定自若地说：“父亲，如果我主动提出退婚，戴家族还会丢脸吗？

如果我们能掌控退婚的主导权，比燕王更快一步提出，人们就会认为是我看不上他，我甩了他，这样戴家族就不会丢脸。佛语有云‘有得必有失’，我今天的康复是得，敢于失去，才能获得。更何况，我从不担心嫁不出去。”

戴立眼中满是惊喜，他在六个女儿中找不到一个像戴离妆这样豁达会思考的人。她确实变了，变得思想通透，充满灵性，不论她因何改变，变得如此温文尔雅、通情达理，确实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