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送孩子上学,主要还是她自己想学,又聪明的紧,读书认字说过一两遍就能记住,原本也就是让他哥哥在一旁教一教,后来家中豆腐摊的生意变好了,我和我家老头子一商议,便将她和她两个弟弟一起送进了学堂,花费确实不少,不过倒也勉强负担得起。”
杨巍点点头,问起了方婆子家中的情况,“大娘家中总共几口人啊?”
方婆子当他是闲唠嗑,道:“老老少少一共十一口,我有三个儿子,三个孙子,一个孙女。”
“那大娘家里有多少田地啊?每年得种多少稻米才够养家糊口啊?”
方婆子说道:“往年家里只有六亩地,两座山头,交了税粮以后,哪里够家里十来口人吃的,这不只好让儿子们都出去寻点活计干,这才熬过一年又一年。”
“那大娘之前一年能挣多少银子啊?”
方婆子面上不显,心里却觉得,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往家里私事上问呢!可又看在这人是陆夫子朋友的份上,耐心答了,说得是以前没做香干时候的家里能挣到的银钱数。
袁未戒心略高,从问田地时她就微微皱眉,又是人口,又是田地的,这怎么整的跟古代 版人口普查似的。
好在那杨巍听完后并没有继续追问,刚好,车夫架着马车停了下来,道:“老爷,袁家村到了。”方婆子和袁未都松了一口气。
方婆子忙拉着袁未告别陆夫子和杨巍,匆匆下了马车的同时还不忘取下自己的锄头。
马车再次启动,黄土路面的官道上拉出长长的两道车轮印,几乎远到方婆子都看不清了,她才敢说话,道:“那杨巍好生奇怪,怎么总打听咱家的情况,难道是起了什么歹心?”
袁未皱眉,“那不至于吧,我瞧那人小厮穿的衣裳料子都比咱家的好呢!而且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书院门口,当时这两人穿的比这还好些,我猜应不是起了歹心。”
方婆子回想了一下,好像袁未说的也是啊,便道:“那是奶想岔了?”方婆子甩了甩脑袋,“ 不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回头,我让你爹他们都睡警醒些。”
而此时已经远去的马车上,陆夫子盯着杨巍失笑,道:“瞧你给人家盘问的,那孩子都快怀疑你的意图了。”
杨巍摸了自己下巴上长出来的胡须,道:“那孩子是有点敏锐,我才问完他家里几口人, 她就开始皱眉头了,不像之前问过的几个孩子,一问就答,一点提防都无,果然读了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陆庭风摇摇头,道:“你这县令当的,底下有人你不用,偏偏自己跑出来体察民情,不仅如此,还把我骗出来,说是游山玩水,苦了我给你打了好几天下手。”
原来这位杨巍就是南溪县新来的县令,今年外放选官到了这里,作为县令,他当然是要了解自己治下是什么样的情况。
所以在他上任后的一个多月里,他先是处理掉之前积累的事务,便开始下乡,一是劝课农桑、二是体察民情。
他首先是去了码头附近,因为南溪码头的漕运算是南溪县重要的商贸场所,得知每年夏天南溪河水位比较高影响漕运时,他又从县衙沿着南溪河向东走去,一路走到焦湖的位置。
而此次田假的时间,他又约了陆庭风去南溪河的源头看了看,两人在那片区域转悠了一个圈,又走访了附近的村庄,看这天气要不好,才急匆匆往县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