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把盆给我吧,你的礼物我再想办法。”她认定了周华彬是好心安慰她,可这种好心欺骗伤害性更大,侮辱性也有点,“周同志,骗人是不对的。”
话虽然这样讲,但见周华彬把盆揽在怀中,她倒是没非得给夺回来。
“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搪瓷盆我确实很喜欢,也的确需要。骗人是小狗。”
康雅绿笑着摇摇头,压下心中想要替他“汪汪”叫两声的冲动。她能分辨得出,周华彬没有恶意。
“那天,谢谢你。”想了想,康雅绿还是很认真地说道。
“不客气。我好像赚了!”周华彬敲了下捧在怀里的搪瓷盆,“下次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特别愿意帮大方又痛快的人。”
周华彬说话的时候,唇畔沾染着笑意,好像阳光正在他周身绽放出最美的花儿来。
“还是别了,你盼我点好呗!要是我过得好,请你喝酒吃肉。”康雅绿看向他的眼睛,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年轻真好,她想。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康雅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浮土。
“我得走啦,那天真的谢谢你!”说着,轻快地一挥手,往大马路走去。
周华彬拎着盆追上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自行车就在那边。坐自行车比走路快!”
康雅绿当然知道做自行车比走路快,也比自己走路舒服,但是这会她还是“可怜兮兮被气哭的小白莲”呢,得注意“维护形象”,不能让人家瞧见她风光快活。
所以,她异常坚定地一摇头,拒绝掉周华彬的提议,摆摆手小跑着离开。
再跑几步,快到人多的地方,深呼吸,顺便深深低下头去,做出一副无辜且迷茫的可怜模样。
慢慢走过卫生所,经过经销社,绕过小学门口,最后眼睛通红地穿过坐在村头大树下闲聊的一小撮人群,脆弱而无助地回到家中。
家里头,他三哥刚把伤口都清洗干净,见她回来,很是有几分生气地问她去哪儿了。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跑哪儿去了,也不怕我担心,你说你自己哭唧唧地往外跑,万一出点啥事可咋整!”明明是埋怨的语气,却让康雅绿听出了满满的关心。
“屋里头有糖,赶紧去吃吧,你最爱吃的大白兔!”
居然,还给她专门买了奶糖。康雅绿霎时就觉得,自己把这样的三哥抛下,显得特不地道,一点也不仗义。
“哥,三哥!你最好了!”她本想说点感谢的话,却被三哥给推到屋子里头,让她少说话,去吃糖。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康雅绿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哪里还好意思只顾自己吃糖呢。赶忙进屋,拿了棉花球和红药水、紫药水来。
“哥,涂哪个?我给你涂药。”
“都是皮外伤,没啥大事,我比那几个孙子伤得轻多了,不用涂药!”康明哲还挺自豪地昂了下下巴颏,让她不要担心。
五分钟后,被按在椅子上上药的康明哲,吭哧半天,险些憋红了脸,终于问出一句:“小妹啊,三哥问你,你是不是真因为那方高峰骗你,所以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