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长郡主,秋公子一下午都在哭闹,属下说了些重话,吓着了秋公子。”
“怎么也是个十岁的孩子了,胆子那么大,吓不坏。”南羲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狠厉,看向秋丹臣,轻声问道:“想不想回去见你母亲?”
南羲知道,这一下午凌剑都没从秋丹臣嘴里问出什么来,哪怕是用了些手段,秋丹臣的嘴还是硬得很。
毕竟是太常寺卿的儿子,也不好动刑!
“想。”秋丹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又似乎被南羲的眼神给震吓住,急忙低下头去。
不知从何时起,南羲看人的眼神再温和也多了些狠厉之色,秋丹臣看着害怕,便打算低着头一言不发。
南羲笑道:“陛下已经让我好好审问你,所以这一两年的,你只怕是见不到你母亲了。”
“啊?”秋丹臣满脸惊诧地抬起头来,一两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
如果真的要被关押审讯这么久,不仅没有自由玩耍的时间,而且说不定还要遭受皮肉之苦,光是想想就让他心生惧意、浑身颤抖。
还没等秋丹臣开口求饶,南羲便面无表情地直视着秋丹臣那充满恐惧的双眼,冷了脸色对凌剑下达命令,“把他带到小黑屋去,先饿着他十天半个月再说。”
“遵命。”凌剑毫不犹豫地执行指令,伸手紧紧抓住秋丹臣的肩膀,准备强行将其拖拽进小黑屋。
“不要!我不要挨饿!”秋丹臣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想要逃脱,但他那弱小的力量与凌剑相比简直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他只能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望向南羲,苦苦哀求道:“长郡主,求求您别把我关起来,不要!我怕黑,呜呜呜......”
“怕黑?”南羲轻挑眉毛,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秋丹臣感觉到胳膊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像是快要被捏碎了骨头一般疼痛难忍!
他真害怕凌剑会将他关进那漆黑幽暗的小黑屋里去。
于是他忍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喊道:“是母亲叫我射马的……呜呜呜……是母亲…”
听到这话,南羲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秋夫人吗?”她暗自琢磨着,倒不是不相信秋丹臣所言,只是实在想不通秋夫人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与她有仇怨不成?
想到李微雪的话,莫非这事真跟淑皇贵妃有关?
秋丹臣越哭越是伤心,声音也变得越发哽咽起来。
原本秋夫人只告诉过他任务成功后应该如何行事,却从未提及过一旦失败又该怎样应对。
也许秋夫人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件事竟然还会有失败的可能。
“你母亲让你射马,那你父亲是否知情?”南羲接着追问。
秋丹臣拼命地摇着头,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父亲并不知道这件事,母亲叮嘱过绝对不能让父亲晓得。”
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孩子,南羲心中疑虑重重,但见秋丹臣的模样的确不似在说谎,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得更紧了些,继续追问道:“你母亲究竟是如何交代你的?”
“你只要如实说来,我便不关你。”
“母亲说那头熊会被您杀掉,到时候您身边人都去抬熊,我就射你的马,马儿发了疯,就会往禁区跑。”
秋丹臣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南羲不禁陷入沉思。
她想起今天所骑的马匹,那是一匹比平常更为健壮的骏马。
原本她是有自己训练的马儿的,只因她自己的马一直拉肚子,无法骑行,于是皇家马场特意为她安排了另一匹马。
凌剑仔细检查过后,这匹新马并无异样,因此南羲并未多想。
一般来说,强壮的马儿在受惊后往往会跑得更快。
看着秋丹臣,南羲心中充满困惑,如果真有人企图行刺于她,怎会派遣一个孩子前来执行任务?
难道仅仅是想要制造一起意外?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令南羲倍感困扰。
若是她遭遇不测,遭到刺客行刺,以陛下对她的重视程度来看,必定会下令彻查此事。
内卫司的行事手段,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绳之以法才肯罢休。
这事偏偏牵扯到秋丹丹,如果她真的不幸中计遇害身亡,那么秋丹臣恐怕也难以逃脱罪责。
而秋家也有连带责任,从此断绝仕途之路,再无翻身之日。
这样严重的后果,无论成不成功,都是存在的,她不信秋夫人能这么糊涂,会拿着整个秋家来害她。
“凌剑,带秋小公子下去歇着吧,回京之前,不许任何人见秋小公子。”南羲吩咐道。
“是。”
秋丹臣原本认为只要自己如实说了,南羲一定会让他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当听到南羲的话后,秋丹臣彻底崩溃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被拖下去哭声还是回荡在整个营帐。
凌剑担心秋丹臣继续吵闹下去会影响到南羲歇息,于是找来一匹柔软光滑的绸缎子,熟练地将秋丹臣紧紧捆绑起来,甚至还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塞进一块质地精良的蚕丝帕子,以防止他继续哭喊。
这夜,有人安心入眠,有人则忧心忡忡,难以入睡。
秋家夫妇自然不用多说,他们心系着自家孩子的安危,整夜辗转反侧。
但令人意外的是,淑皇贵妃的营帐内直至夜深时分,依然亮着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