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操纵这一切的人又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将我们这些人带到这样一座奇怪的岛屿上?这将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
“你还知道什么?”我盯着方筱问道,我感觉她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我。
她平静地回视,闪动的眼神已经证实了我的想法。
“箱子。”她回答。
“箱子?”我猛然理解她的所指,“黑色的手提箱?”
方筱点头,然后细声说:“出发时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里面存放的东西对每个人来说,意义非凡。”
意义非凡?我该怎么理解这个词?
我的手提箱里面是一张照片,的确它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我来说确实意义不同寻常。方筱的手提箱里是贵重的相机,一堆名牌化妆品等,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那些就是她珍惜的东西。而其他人中,只有文露打开过她的手提箱,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用来装她采集到的动植物**标本。至于剩下的人,我从来没有见他们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们队伍发生内斗的原因就是因为争夺它。”她继续道。
“争夺它?”我疑惑不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是说有复制者混入了你们队伍。”
“是的,混入我们队伍的复制者,他目的就是我们手中的箱子。”
“抢夺你们手中的箱子?不对啊,你不是说每死一个人,就会有一个队伍重新出现在我们开始的起点,那么所有的装备、物资也都应该是伴随着他们出现,为什么其他复制者要抢你们的箱子?”
我有些费解,而且发现了新的破绽,如果在这座岛上真的有一种生死循环的可怕规律,那么除了人会越来越多,带上来的箱子也会无限增加,那么用不了多久整座岛都不够空间去容纳他们。
“你打开过你的箱子么?”方筱突然问道。
她这么一问,我愣住了,因为来到这座岛上以后我还没有打开过,箱子就莫名丢失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当初我放进去的相片。
“你是说,复制者……我们的箱子里面是空的?所以他们想要得到真正能代表他们的黑色手提箱?”
“我只是猜测。”方筱不置可否地回答。
但是我却想到了一点,否定道:“不可能是空的啊,文露曾经打开过自己的箱子,你也打开过,里面……”
看着异常安静的方筱,我的话僵在了嘴边,因为我心底突然涌出另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如果说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复制者的手提箱里面是空的,那么曾打开箱子——并且箱子里面有东西的人就不是复制者!
方筱曾打开过她的箱子,里面有东西,但她承认了自己是其他队伍的人。除了她以外,文露也打开过,并且里面也有东西,难道她也是趁我们不备混入我们队伍的外人?想到那个英姿飒爽,科学严谨的女人,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切都太诡异了。而且,这两个人的箱子里为何会有东西也是一个待解的谜团,难道她们是第一批来到岛上的人?
以上这些都是我自己混乱的逻辑分析,可能有点夸张,真实性无法验证。尤其是基于眼前的方筱所述,她说的话现在我仍抱有怀疑,而她复杂的心思也是现在的我无法解读明白的。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我提醒自己。
“你想到什么了?”方筱看着我,问道。
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看出我在怀疑她,只是回道:“我们所遇到的所有未解之谜仿佛一环连着一环,如果无法解开第一环,所有的都无法解开。看来只有回到最初的起点,那里才有我们要的答案。”
方筱明白我所说的起点是哪里,原本我们的目的地也是那里。
“谢谢,我现在不冷了。”她离开我的身体站了起来,移动到一块空地,然后躺了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她毫无顾忌地躺在那里平稳地呼吸,不知是否真的在睡,还是伪装,反正得知了几个匪夷所思的事情后,我是无法安然入睡。
我的思绪一直在翻转,看着已经不再旺盛的篝火,想努力捋顺清楚所有事情,从车祸开始到入岛。可事实就像方筱所说,有些事情很模糊,仿佛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住,而来岛上以后的记忆确是清晰无比,我只好从入岛时开始回忆。
如果按照阴谋论来分析,来到这座岛的七个人其实都有着联系的,只是彼此不知道而已,但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关键的人物,他知道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用无形的绳索把我们捆绑在了一起,而解开每个锁扣的钥匙就是我们之间的联系。
而那个关键的人物把我们这些人带到一座荒岛上有什么目的?从这个角度去分析,我很快就走进了死胡同,而且我也很确认,我并不是受人蛊惑才想要来这里探险,而是因为这是我想要的生活与渴望。
我把思索方向转到这座岛上的各种奇怪——也可以说是神奇的现象——治愈。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相信一切奇异的事情都可以通过科学解释,但来到这里,一切现象都在颠覆我的观念。包括各种奇怪的寄生生物,不可思议的伤口快速愈合,巨大的古树,恢宏的地下世界,邪恶孵化的巨型蜘蛛,以及——重生。
这仿佛是集各种恐怖电影为一体的闹剧,看似荒诞无稽,但真实无比,而且无法醒来。还有那个时常在梦中看到的,没有出口的白色病房,那又意味着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我多么希望这些遭遇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这明显是自欺欺人。
篝火毫无预兆地熄灭了,我也不打算再次点燃它,周围瞬间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方筱似乎已经睡着了,只留给了我一个想象中的背影。
我拥了拥自己有些发凉的双臂,将自己埋进了黑暗。我不确定这里是否真的安全,但我确定的是——在这里,我死不了。
我始终无法安稳入眠,也许是怕睡着了以后又会梦到那间白色的病房,也许是怕睡醒后一切又从头开始,不管是出于什么,这一夜我一直处于一种浑噩的状态。不仅仅是周围的寂静令我心里抵触,那些未解、以及已经发生的诡变一直缠绕着我。
但也许是最后的意志也被摧残至尽,我还是抵不过睡意,上下眼皮只是接触了一下便沉入了黑暗,我知道自己没有睡着,只是沉入了痛苦的深渊……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晨曦已经从茂密的树杈间透射进来,虽然仍然昏暗,但至少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景象。
我下意识地朝方筱的方向望去,可留给我的却只是一块空地,方筱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