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席卷来的超过了我毕生的恐惧——“毁灭”还在继续。
天上的火犹如岩浆一般从撕裂的天空流淌下来,地面塌陷下去像退去的潮水,龙卷风刮着火焰袭扫着,世界一点一点被它们吞噬,直至消失。
令我们呆滞住的诡异现象是:“毁灭”在距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却戛然而止,停止了向这片被风沙席卷的沙漠侵蚀。从我们进入这片无际沙漠开始,这个世界仿佛被割裂成两半,一半已经成为了地狱,而另一半却成了庇护我们的天堂。
身后的文露突然站了起来,令我意外的是她竟向那边慢慢走去,然后是乔心蕾、木为生……
似乎所有人都着了魔一般向那片已被毁灭的区域靠近。我在他们身后想阻止他们这疯狂的举动,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越看向那里眼睛越无法离开,连自己也诡异地被那里深深的吸引,只能拖着似乎已经不属于我的身体一步一步跟他们靠近。
走到了边缘,眼前被火光笼罩,近在咫尺,我仿佛感受到了火焰在自己的皮肤上燃烧。但奇怪的是,它们就像是被囚禁了的火精灵一般无法再向我们靠近。而再往前一米不到,就是无底深渊,我们前方的地面已经完全消失,我们仿佛站在了世界的边缘。
我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透着暗红的光影,脚下的黑暗深渊像是一个巨大的魔力黑洞,无穷无尽,贪婪地吮吸着我们的呼吸,这种压力令我们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甚至忘记了刚才的生死逃亡,耳边只有仍然不断呼啸的天火。
“毁灭……”文露望着下面,喃喃地说。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快离开这里!”木为生的声音仿佛黑暗里的一盏明灯,叫醒了迷失的我们。
我们这才恍然醒悟,自己竟站在死亡的边缘注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毁灭停止于此,但至少让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即便身后无际的沙漠就是死亡之海。
听到木为生的话,索鑫似乎第一个幡然醒悟,发现自己站在死亡的边缘后立刻向后退去,跑了几步跌倒,在滚烫的沙漠里打滚,身形极其狼狈。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如此,用最后的力气远离这死亡的边缘。但只有乔心蕾仍然伫立在那里,眼中反常地充满着希望,直到木为生再次呼唤她,她才慢慢转身朝我们走来。
我们不敢停留,因为怕被身后的岩浆一般的火焰一口吞掉,所以立刻向沙漠深处走去。
在沙漠中行走犹如慢性自杀,我们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要走多久。身前,身后,远方,周围,都是无尽的沙漠,这里像一片死海。
索鑫每走一段路就回头看,怕后面的毁灭会突然追上来。我想这是徒劳的,因为即便你发现了“毁灭”追上来,那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木为生脸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视线只在前方,我猜测他是否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身后已经看不到“毁灭”的边缘时,那种紧迫感骤然消失,我们似乎都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但随着时间的消逝,我发现自己的想法简直异想天开。
这片天空虽然没有下火那般恐怖,但炙热的太阳仍然没有放过我们,疲惫不堪的身体无力支撑下去,而脚下滚烫的沙子令我们坐立两难。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紧紧贴在了皮肤上,大量的水分丢失让我们口唇干裂发白。
除此之外,风沙卷着热浪,也在阻止我们脚下的步伐……
我有一种极其消极的预感:我们可能走不出这片沙漠了,但这种折磨不会立刻结束。
果然,方筱最先发难,走着走着,她突然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跌倒,我们立刻向她跑去。由于沙面过于炙热,我先将方筱抱起,斜靠在我的怀里。
木为生蹲在那里,看了方筱一眼,说了一句:“她需要水。”
索鑫无力的声音穿过风沙,艰难地说:“谁不需要水?但这里哪有水?”
他的话虽然充满着抱怨的气息,但是却说出了我们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水。
我有着不少冒险的经历,其中不乏在困境中获取水源的遭遇,虽然现在已经不确定那是不是真实的记忆,但还是可以尝试一下。可要想在沙漠中取水,不仅需要在地面挖一个深坑,将容器放进里面,还需要等上一夜才有可能看到零星的水,而现在方筱的状态根本容不得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
但还是要试一下,我立刻问:“你们身上还有什么我们带上来的装备?”
大家纷纷开始将身上仅有的东西摆在面前。我希望能看到什么东西可以利用到,可面前除了一些多功能匕首、多功能手表,没有任何能利用上的东西。如同自己想象的一样,经历了一番生命逃难,能留下这些东西已是幸运。
我放眼望去,周围只有泛黄的沙子,光秃的沙漠里连一棵植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