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星星亮的刺眼,就好像无数聚光灯在照耀着,而我们只是舞台上的小丑……
时间在恍惚中转化成微光,从黑夜撕裂出一道裂缝,天要亮了。
身后传来声响,乔心蕾从暗处走过来与我换最后一班岗。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她的眼睛仿佛夜猫的双眼,闪烁着异常的光芒。关于之前我们共同撞见的一幕,我嘴唇动了动,但却不知说些什么,而她也没有想要与我沟通的意思。
我只好站起来,回归到我们休息的地方,躺下,但此时内心所承受的各种想法却让我再也无法睡着。
无论我们如何评判意识上传本身,它都真真实实的出现了,我们便是这超前科技的第一批牺牲品,也绝不是最后一批。我们不得不接受目前处于的这种境地,但接受不等于认命,无论木为生所说是否属实,还是他仍然有事情欺瞒着我们,“天眼”始终是一个肮脏的侵犯人权的计划,我们现在存在的希望,就是要揭开将我们蒙住的面纱,看看里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为自己的尊严做最后的抗争。
从破晓到高照,这里的太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爬了上来,天空更是湛蓝得灼人眼球。但相比天空的平静,地面又刮起风沙,自下而上打着转转。这种恶劣的沙漠环境令人无比痛苦。
我爬起来,嘴唇已经干裂出几道伤口,皮肤被风沙吹得犹如枯槁。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如此,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出被折磨后的痛苦。尤其是文露,她的脸色极为难看,不知是否与昨夜的争执有关。索鑫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但进食困难,我们也无计可施,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水的话,他将会死去。
我们在风沙中吃完了最后存留的沙萝,然后准备继续出发。按照昨夜木为生的一些话,我们能离开这里的最后希望,就是需要在这片荒漠里找到塔力的秘密,无论它在哪里。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找到能够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必需品,水和食物。
索鑫虽然有些意识了,但身体仍然不能支撑他自己行走,我们没有丢下他,或许说我们暂时还有带他一起离开的能力。
我咬了咬牙,准备背起索鑫,他突然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他很艰难想开口说话,我制止了他,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此时已经无需赘言,保留体力是最重要的。
烈日在天空中举火燃烧,双脚走在软绵绵的沙面上,随时都感觉一脚下去就再也拨不出来。在这期间,我因为跌倒过无数次,每次心底都有想抛下索鑫的冲动,但是每次都咬咬牙挺过去后,又再次前行。
风沙愈渐浓厚,我们没有护目镜,能见度太低,只有一个跟着一个避免走散。木为生走在最前面,他不断转换着方向似乎在寻找一条好走的道路,但这里到处都是沙子,无论怎么走看起来都是一个样。我甚至怀疑,我们正在绕圈子。
过程太过于痛苦,无法言诉。
沙漠被人们称为“死亡之海”,更是有人相信里面存在着魔鬼,很少有探险者愿意来这里冒险,就连住在周围的游牧居然都不敢贸然深入。因为相比森林海洋,这里的可用资源几乎为零,没有水源,没有食物,等待我们的只有这无穷无尽的风沙与死亡。而如今我们却在这里穿行,寻找着一个陌生人脑袋里的未知秘密。如此荒唐又不切实际的事都聚集到了一起,反而却是极为真实的事实。
几个小时后,我感觉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了,晚上的阴冷荡然无存,仿佛在这里白天与黑夜是两个不同世界。头顶的太阳,脚下的沙子,背上的索鑫……我宝贵的求生时间在沙漠中消逝,炙热与劳累不断消耗着我的体力与意志,感觉继续走下去,我也撑不了多久。
走在前面的木为生、文露等人,他们的身体东倒西歪,也无法像正常人一般行走。
我们以这样痛苦的状态又向前艰险走了很久,可能是上天怜悯我们这群弱小的人类,风沙在此时竟然开始渐渐变小。这让我们可以看清远方的路,也猛地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我们正在一片陡起来的沙面上行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们都停下脚步。
之前我们的视野被风沙蒙蔽,而脚下柔软的沙面根本无法让我们感受地势的变化,所以面对如此大的变化,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我走到前面问道。
木为生看着眼前犹如沙子形成的巨大浪墙,然后摇了摇头。
文露弯下腰抓起一撮沙子,仔细观察,但最终也没有发现什么。
“这里的砂砾成分貌似与之前的没有分别,只是……”她望着眼前的巨变,脸上的紧张感毫无保留地露出来,“为什么地势会突然升高?”
没有人给我们答案,我们也努力不再去想原因,安慰自己这里只是特殊地貌而已。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能做的是有继续向上爬,翻过这座沙坡,期望于尽快找到水和食物。背上的索鑫只剩下微弱的心跳,至于我们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就这样脚蹬着柔软的沙面向上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在前面的木为生与文露等人突然停住了。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看着他们停住的身体好像在微微颤抖。
难道是因为找到水源或者食物而激动不已?不对,如果真是如此,他们应该会立刻通知我们过去。
不安的情绪令我不禁加快了速度,当我终于来到与他们相同的位置后,看向前方,身体猛然不受控制地抖动……
我看到在我们前方竟然凭空出现一片巨大的“盆地”,表面覆盖郁郁葱葱的植被与我们处的沙漠戈壁格格不入,但久违的绿色却令我忍不住想要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