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飏、丁谧为尚书,毕轨为司隶校尉,皆于尚书台任事。”
转瞬间,尚书台已是曹爽天下。
何晏、邓飏、丁谧自此便依势用事,附会者升进,违忤者罢退,内外望风,莫敢忤旨。
然更甚者,待三人自觉位稳后,便把故有臭味相投者拔擢进来,一时间,尚书台便是乌烟瘴气,猪狗成群。
然朝中大臣,谁又敢直言,只暗地里称三人为“台中三狗。”
月转星移,不觉年余,然一切皆平安无事,曹爽自觉已是安稳,固若金汤了。
权倾朝野的曹爽,愈发的飞扬跋扈,独断专行。
早朝之时,愿来则来,不愿来,便就府中嬉戏,出行之时,所乘华车阵容,皆如皇帝般,穿戴饮食,也惧效于天子,规格礼仪,几近一致。
不仅仅不掩饰,更是唯恐别人不知。
朝中京官及在外有趋炎附势者,所送奇花异草、奇珍异宝、字画古玩,无不笑而纳之,更甚者,却是有意让尚书三狗民间大肆搜罗,以饱私欲,以致于府中堆积如山。
有好事者,更是广寻天下美女纳之,曹爽见美色无不笑纳。
进出皇宫,竟然变得如同回府一般。
极甚当诛的是,竟然把先帝曹叡后宫的七八名才人接入自家府中,以妾室纳之。
无耻之事,罄竹难书!
曹爽如此,其他依附于他的,更是胡作非为,巧取豪夺,何晏、丁谧、邓飏等人更是分割洛阳、野王典农部桑田数百顷,揽汤沐之地以为自家产业,承势窃取官物国银,至恶至极,罄竹难书。
自曹爽的大逆不道,到依附官员的贪婪无耻,在朝堂之中,无不引起公愤。
曹爽错把自己当成了当朝天子而不自知。
一日,曹爽又大宴群臣,山珍海味如山,琼浆玉液如海,酒至三巡之时,曹爽忽的站起,大呼乐停。
歌舞即刻停了。
“如此歌舞,哪如皇家太乐,听来索然无味,观去如糟。既如此,即刻调皇家太乐前来助兴。”
言罢,即手一挥:“片刻间要至于宴前。”
即刻着人皇宫之中,调征太乐。
太乐哪敢不从,片刻间便至宴前,吹拉弹唱,莺歌燕舞。
曹爽看的哈哈大笑,直言甚好,言毕,即奔舞女之中,东拉西抱,引的群臣也是哈哈大笑。
“够了!”
忽的,一声咆哮,响彻宴前。
瞬间乐停,舞女不动,群臣循声望去,只见曹羲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怒指曹爽呵斥:“如此荒淫僭越,实乃杀头之罪,还不停了。”
“大胆。”
曹爽恍惚中见有人胆敢如此这样对他,不由也怒斥,欲砍其头。
“大胆的是你!”
曹羲也不惧怕,依然怒驳曹爽。
谁人如此大胆?必诛他三族!
曹爽怒气之下,酒也醒了一半,揉揉眼看时,见咆哮者是曹羲:“二弟,中领大将军,难道你喝醉了吗?”
“醒醒吧,大哥!”
此时的曹羲,却是不再呼喊曹爽国相,而是直呼大哥:“大哥再不醒,只怕把大魏要葬送了。”
说完,痛哭流涕,跪地对着曹爽叩头。
群臣见了,胆大者,赶紧去劝曹羲:“大将军,快住了口。”
曹爽待酒醒一半,完全看清楚了是曹羲,便就对着群臣挥手:“都退下。”
哪个敢不知趣?
本就早想退去,只是没曹爽发话不敢,现发话了,还不赶紧的活命离去。
呼啦啦,一个个退出宴席。
宴席上,只剩下曹爽、曹羲。
“二弟,今日所做,甚为不妥。”
曹爽的酒醒了:“如今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我且问你,我与曹芳相比,如何?”
曹羲听完,吓得叩头不止:“大哥,你这样会给我们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
“现在二弟也看到了,谁能灭?”
曹羲紧紧抱住曹爽的腿大哭:“好好当你的首辅大臣难道不好吗?”
曹爽扶起曹羲:“我知二弟武艺超群,作战英勇,所谓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二弟总有用武之地。好生做好你的中领大将军即可。”
说完,曹爽便就跌跌撞撞的回相舍睡觉去了。
曹羲一个人瘫坐在地,痛哭不已。
曹爽引起的公愤,尤其日渐显露的不臣无君篡权之罪,就连亲兄弟曹羲都不忍直视,更何况朝中正直的老臣呢?
朝中老臣太尉蒋济,在看到曹爽如此大逆不道、日渐显露的不臣无君之罪时,早已是气破肝胆,巍巍我大魏,岂能容如此奸佞之臣?
蒋济,字子通,楚国平阿人,曹魏着名谋士。
遂上奏皇帝曹芳,罄竹而书:“臣,太尉蒋济,啼血跪拜:首辅大臣曹爽,不知廉耻,独断专行于朝野之中,上欺君,下欺民,荼毒朝纲,乱我大魏,恣意妄为,长此以往,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国将崩塌矣。愿陛下亲贤臣而诛奸佞之臣。”
字字句句,皆啼血而书。
蒋济书毕,即刻上奏于天子。
然令太尉蒋济实实没有想到的,他的奏章,岂能到了皇帝曹芳的御案之上?
断然到不了!
现如今,曹爽独揽朝权,独断专行,岂能不自知?岂能不防?
故凡朝廷官员上报奏章,皆经曹爽之手。
待太尉蒋济的奏章到了曹爽案台之上时,曹爽自然看到了。
“老匹夫,竟然要寻死路,只念你乃当朝老臣,且留你一命。”
咬牙切齿之中,只把蒋济的奏章火中焚了。
然自此,却是让朝中亲信时时打压排挤,让蒋济只徒有虚名而无其实,架空了蒋济而已。
蒋济也不糊涂,自然也就明白,奏章落于曹爽之手了,如今能活命而如此,已是大幸,从此再不上奏章。
然蒋济知道,能力挽狂澜的,却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司马懿。
太尉蒋济和司马懿同为四朝老臣,自然彼此也颇为信任,无奈之下的蒋济,便想暗中联系司马懿,希望司马懿重出,拨乱反正!
“哐哐哐。”
蒋济敲开了司马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