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出现癫狂。

“师父，你杀死了她，你杀了她！”

“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

“我乃天道，杀了我，天道崩塌，四界将倾。”

“不杀你，四界不也倾覆了吗？有我，四界哪怕倾覆，我也会再救回来！”阿宝手握戒尺，冷眸盯着云墨。

“呵呵呵，回到原点，还是一样的选择，师父，你的眼里，何时能只有我……”

不等云墨说完，阿宝倾身冲了过去。

凤灼在旁，师徒俩的恩怨，涉及四界，他无权干预。

直到帝骄阳亲手将戒尺插在黑色树桩内。

这一次，不是天道崩塌，而是天道彻底被摧毁。

云墨一声闷哼，身形淡淡现于半空，脸色惨白。

阿宝悬于戒尺之上，“云墨，你可知，四界有你，我护四界，亦是护你。而你眼中，从无四界。”

云墨落泪，“师父……”

这一刻，后悔吗？

他似是回到了当年身为一个小灵修的云墨。

天道当年无形，他是因天道之心才化形成功，之后，流落人界，遇见了帝骄阳。

帝骄阳为四界死后，他重归天道，却不再是当初那颗天道之心，他生出了另外一颗心。

这些年来，他念过帝骄阳，想过帝骄阳，无数次的想问问她，为什么当初说他最重要的那个人，反而为了四界抛下他死了。

他不甘心！

他捏了无数个帝骄阳，这些年，一直陪着他。

而他，几乎无视了四界。

直到感觉到师父将要重生，他窥探天机，怕了。

因为他知道，师父重生之日，便是天道摧毁之时，那一刻，四界皆乱。

帝骄阳又要再一次献祭四界，他又会再一次亲眼看着她死，失去她。

他无法再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一再压制她的重生。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帝骄阳重生了，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天道，被摧毁了。

仅守的那点执念，也被帝骄阳杀死了。

“天道最忌参与旁人因果，而你私自化形下凡，却有了自己的因果，如今，你亦是在自己的因果里无法自拔，你已经失去了做天道的那颗公允之心。”

云墨闭眼，从遇见帝骄阳那刻起，他便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吧。

“云墨，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你我之间，全当一场虚无吧。”阿宝一掌震碎树桩，取出戒尺。

云墨身形逐渐消散，灰飞烟灭。

四界，整整下了七天七夜的雨，像是天道落泪。

终究，天道还是后悔了吧。

天道被摧毁，四界大乱。

与十大主神商议之下，阿宝决定再救世。

德妃哭了整整一夜，“这一次，阿宝再次救世，无人能再将她复生。”

她的神脉早已消失，她只恨自己现在不是神明。

她想再仿照千年前那般，再复生阿宝一次。

可十大主神被天道力量压制下，神魂早已渐渐虚弱，没有足够力量，再布置供养大阵了。

这一夜，所有神明都在落泪。

献祭前，阿宝将自己的心掏了出来，重塑被摧毁的天道。

凤灼告诉她，会再长出来一个新的天道的。

阿宝一如千年前那般，终究还是散去了三魂七魄，整个四界六道逐渐恢复平静。

当天际的那抹阳光升起时，七国重新修葺了神殿，供上了阿宝的神像。

芸芸众生像是幡然醒悟，四界之内，帝骄阳金身遍布。

凤灼一直守在天道衍生处，他将体内的灵树取了出来，放在阿宝那颗心脏上。

“阿宝，你曾问过这棵灵树是什么，是精灵族的生命之源。”

当年，他和天道一同被天地衍生出来，体内便有一棵灵树。

后来，他将灵数放于精灵族，成为了生命之源。

精灵族避世不出，长寿爱好和平，灵气极纯。

直到他化身为狐在凡界遇见帝骄阳，帝骄阳死后，他拿回生命之源，奉献了九条命落入供养大阵，盘活了大阵。

“阿宝，望你有来生，也望这四界，处处都有你的气息。”凤灼垂眸，神色哀伤。

数日后。

天圣皇朝上空出现了数道彩虹。

德妃已经在榻上病了数日，几乎要熬不过去，“凉亲！”

德妃如梦初醒，“陛下，你可听到了阿宝的声音？”

天圣帝两个眼睛像核桃，正在发癔症。

“听到了，听到了，每天都听到呢。”

幻听。

自从没了阿宝，他就跟丢了魂一样，天圣皇朝的皇位，也给帝尘羽坐了。

现在帝尘羽忙着天圣皇朝，又忙着神界。

“爹爹……”

“哎。”天圣帝抹泪，眼睛都要哭瞎。

“凉亲，爹爹，我回来啦。”

两人对视一眼，德妃病秧子麻溜的起了身，往殿外跑，院里，梳着两个揪揪的小丫头正咧着小嘴看着他们。

德妃和天圣帝一屁股坐在地上，“阿，阿宝？”

“我的孩子！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