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要早知道,沉家只是表面风光,内里一团糟。
媒婆就是说得天花乱坠,她也不会嫁进来。
体面是体面,可却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
她也不是完全不上工,只要许老太上工,她就不能歇着。
她只是比那些成天,都在地里头忙活的妇女,多了几天歇息时间、能够提前下工而已,就被婆婆说成懒媳妇,每天在家享清福。
黄禾苗再不想过去看,还是灰心丧气地出了厨房。
-
“娘,是不是让哥和乐姐?”
沉念儿坐在堂哥沉林旁边烤火,小声问着。
“瞎嚷嚷啥,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让我知道你出去胡说八道,看我抽不抽你。”
朱来娣板着脸,似乎不会笑,冷冷地警告她。
“……”沉林缩了缩脖子,二婶可真凶,还好他娘不一样。
“你也是,管住自己的嘴巴,要知道你自己是哪边人。”
李菊花见儿子那作怪样,不放心地叮嘱道。
沉林:“……知道了。”
话说早了,尴尬,还好这里没旁人。
-
“娘,你怎么这样了?”
黄禾苗慢悠悠地走进屋,看到自家婆婆,那浑身湿透,头顶还有几片菜叶的狼狈样,就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天哪,原来乐丫头和让小子,竟然把潲水泼婆婆身上了。
他们怎么敢?
她还以为他俩是要端去喂猪,不仅帮忙舀潲水,害怕三哥气没消,找她男人麻烦,还夸他们勤快。
没想到他们哪里是要喂猪,他们是要上天啊。
绝对不能让婆婆知道,她夸过他们干得好,不然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她也没好果子吃,床上这些脏东西,都得她来收拾清洗。
黄禾苗严重怀疑,这是那俩糟心孩子的报复。
她怎么还不晕过去!
幸好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油水,自己吃都不够。
潲水里也没什么油,还算好洗。不然她把手搓掉皮,也洗不干净弄脏的被子、毯子。
“除了老三那俩小畜生,还有谁敢做这种事,知道还问,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许招娣气得拧了下她的腰,狠狠地瞪着黄禾苗,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让你给我抓人,你抓不到,让你打人你不打,叫你也不应。”
“我说你这耳朵,长来干嘛?要你有什么用,就知道瞎跑。外面有野男人,还是有啥,这么吸引你?”
“娘,你瞎说什么呢,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
黄禾苗瞬间被她这害死人的话给逼哭了,气得浑身发抖,偏还拿她没办法。
她男人是个多疑的,听到这话,还不得炸?
“你自己清理吧,我回娘家去了。”
黄禾苗气冲冲地离开屋,不管身后的辱骂声。
她出去看到,丈夫那三个哥坐在堂屋。
“……”不知道他们听到没有,黄禾苗脸都吓白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法说出口。
“四弟妹,你消消气,许姨的嘴没人信。等四弟回来,我们给四弟说。让我们媳妇儿给你作证,你没私会他人。”
沉守军赶紧把人挽留住,他可不能把人放走了。
她走了,岂不是得自己媳妇,去照顾许老太?
这可不行!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四弟妹离开。
沉守忠一开始没能跟上他的脑回路,不明白三弟为什么,要掺和她们婆媳之间的事情。
但老三一向是个机灵,无利不起早的人。
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沉守忠连忙说:“是,我们都能证明你的清白。”
沉老大是方向标,沉老二一向跟着大哥步伐走,也赶紧说,“对,我家那口子和三个孩子,也能出来帮你证明。”
“……”沉守军松了一口气,他不能当着人面说,他这点小算计。
他肯定是不会让他媳妇,伺候老太婆的,那就只能辛苦大嫂、二嫂了。
还好大哥、二哥没掉链子。
黄禾苗擦了擦泪,有一点点感动,还有点点惭愧。
她刚才都想反悔,回屋拿着那块准备赔三哥的布,再拿点吃的,回娘家待几天。
没想到三哥,竟然会帮她作证。
这么一想,她做事可真不地道。
黄禾苗羞愧难当,“唉,那我就先谢谢哥哥、嫂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