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突发奇想。
徐行收了法气,在下坠过程中,牵引体内真气覆盖双脚,再去踩着山壁,一时间双脚沾着山壁的感觉也无,顺着山壁朝着下方奔跑而去,很快就控制不住身体,滚下山壁,猛地用五指的力量去一次次抓住山壁凸处才吊在了空中。
思考起来。
这真气就好像一把刚猛的铁锤,自己现在还无法做到控制真气变得柔和。
一只手扣着山壁上凸起的岩壁一角,一只手握成拳头,这武道一脉走自身,肉体是一个世界,双目是一月一日,双耳是世界的声音,头发就是山川,器官、经脉、穴位、等等等等,都是世界不可缺少的部分,由内而外,所以真气耗尽的时候,是从体内练出真气,不似灵气耗尽,由外而内。
那么血液是什么?
人的体内有多少血液?
血液如果全部抽空有多重?这无疑等于头发有多少根,那么练血练的是什么呢?
是世界的河流!
徐行在半山腰吊着闭上双目,体内真气分化成了千万道,进入无数血管之中,炼化,淬炼,这一次出奇的是徐行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甚至身体里面还传出一阵阵暖洋洋的感觉。
自己好像被温泉包裹。
日曜光法在没有催动之下,旋转的速度是从前的五倍,不断从体内吸收真气淬炼一番化作莹莹紫气,紫气化作千万道与真气汇合在一起。真气已披甲。
进步如一日千里!
笨鸟高飞!
山壁下站在树冠上的钟吾抬头望去,就看空中好像挂着一颗红灿灿的血色果实,也觉得十分惊奇,这武道八练最难走的就是练血,不破则已,一旦破了后面的路就很好走了,也不知道徐行是感悟到了什么,还是因为就跳了一次崖就行了?
要不以后自己推广推广这种跳崖的活动?
山顶上站着一个驼背老人,摸着胡须,脸上带着笑容。
那说自己是豆子徒弟的武者也不行嘛!看看自己只是指点一次,这徐行就能有感而发,果然自己还是有两手教人的天赋的,难怪当初被邀请参观那座学府。
时间缓缓流逝而去。
吊在空中的人影被一道道血红的光芒包裹起来,被阳光一照,晶莹剔透,直到夕阳时刻,黄昏下一团血色的光芒好像个果实挂在半山腰,伴随一种奇异的香味飘荡,咔嚓,光团裂开,还未跌落空中化作一道道气息来到徐行体内。
徐行睁开双目,用灵气覆盖双足站在半山腰,只觉得体内血液奔腾不息,精气神之中的气十足,把一声长啸给压下去,双脚一跺壁面,朝着山下冲去,大概七八丈,就再次用蛮力跺在山壁上,壁石纷飞之下,速度更快的朝着下方冲去。瞧着那树冠上的钟吾。
徐行在空中摆出古朴拳架,右拳弓在腰间,奔流的血液汹涌而动,大了三圈的真气刚好够包裹整条右臂,只一拳,是直拳。
千观音。
招式古朴、简单、大开又大合。
钟吾暗道一声好,这一拳真是像模像样。
他身似鸿毛站在树冠上,也起了古朴拳架,跟徐行的大致一看相似,其实内在差了三四分。他所会的千观音只有半拳,是那人刚刚创造出来被豆师傅学来传授给他的。这是豆师傅教他的唯一半拳,后来被他填补,形成了他的一拳。
也是直来直去的一拳,他起了一个自己觉得很好的名字‘破军’。
一拳从上而下,一拳从下而上!
招是同源,境界同境!
徐行忽的大吼一声,一拳狠狠砸下,拳中之风压的周围树冠啪嗒弯了下去,满天拳风之中,跟钟吾的拳碰撞在一起,从两个拳头之中,飞出狂乱之风,吹的周围树冠似野草倒下,然后就看徐行的拳头开始扭曲,然后弯曲,一股拳劲顺着手臂来到体内,体内真气就好似猎狗遇到狮子,虽挣扎不低头,但很快就被灭。徐行以比跳崖更快的速度返回山上!
钟吾收拳在背后,张也张不开。这下真的大意了,还好没有丢人。
这小子的练血境不简单啊!
又感叹起来。
豆师傅留下的最后一手丹术,能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骨骼重生,回到最初最适合练武之时,所用的药材是何种地步?药引更是一条埋藏在地下含着纯正龙血的大蟒之躯,又被自己接连十来日地淬打,那隐藏在徐行体内的药力极快的被其肉体吸收,摧残的越狠反而对徐行更好,这一尊身体在武道一练之中已是钟吾所见顶尖。
但还可以进步,更强。
钟吾看那砸的山壁乱石纷飞的徐行也跟着乱石一起掉落下来,双脚一踏树冠,冲天而去,一脚踢飞徐行,大骂道;“把刚才的威风再拿出来让我好好瞧瞧。”
转眼又十日。
八练城进入了一种平静,没有纷争,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平静的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
八公?
八练城方圆几千里的地盘,八练山脉中的矿物和树木,河流里面的玉石和卵石与沙子,城中县中镇中集中的属于八公几十年打造出的店铺和地盘,都在如今的三公囊中。
马公,王公,南公。
城主?或者说府主?
橘子府的人知道这里三公说了算,除非刘公代表的刘府决定插手,可是刘公府如果悍然下场又会起很大纷争,而对于如今的这种局面,橘子府地域上的人们觉得没有什么,反而日子比以前更好了,起码那些地痞流氓都被三公收了,虽然交纳的保护费多了两分,但不会有地痞流氓时常你来一下他来一下了,日子还算宁静,谁成王又如何?
马公府。
马公在这次吞并之中没有得到一丝地盘,看起来从最大的一家变成最小的一家,但马公知道,这些都是过眼云烟罢了,那个人的是否到来才是最重要的。
今夜。
他穿着正式,衣服上没有一丝皱褶,站在后院之中,脸上逐渐有些焦虑,很快又恢复平静,看见佣人铺完了鲜红的地摊,就挥手说;“快走快走,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可以进来。”
他就站在院子中等待起来。
王公站在他的身后,心里面思索起来。
别看南舟这次得到的地盘最多,王家第二,可如果马公把这件事情办成了,谁才是王?
三公?一王还差不多。
王公已老,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劲了,归顺马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马公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还好对王家很不错。两家自古就很亲近,谁的小孩到了另一家,都有个姑姑舅舅的,马公这孩子也算快六十岁的王公的大侄子了。
月上梢头。
院子里面挂了红木玻璃八角灯,灯光泛微黄,不是马家用不起爆光灯虫,而是马公偏爱煤油灯。
马公还在等着,平静而焦急。
忽的,马公的前方红地毯上,从花园里面的一颗树中走出来一个人,身材偏瘦,穿黑色劲装,双肩、胸口、小腿,覆盖着黑色花纹轻甲,长发马尾,三十开外,背着手看着马公。
马公忠诚的似个家奴一般单膝跪下说;“见过大人。”
那人微微抬手,见马公起来,左右瞧了瞧,仪式隆重,心里面多少起了一些愉快,当即脸上也带了丝丝笑容,“正式介绍一下自己,王坤,孙家首席供奉。”
正所谓没有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马家的供奉也是照旧搬来,有末席三等二等一等,到了一等供奉那就是半个自家人了,另还有特席供奉,那不光是自己家人,还是家里的大爷,至于首席供奉,那就是大爷的大爷。一心要走出橘子府的马公时常购买山水州报,这王坤当时做了一件上了碣州州报的大事情,独自一人闯入妖山山脉,斗妖山西北大王,只是受了些伤就回来了。这可是大人物嘞。
马公不知觉又要跪下。
王坤抬手,温和地笑着,“你我如今已是一家人,那日我击退袭击马家的强敌之后,带着丹药回到家中给于少主服用,豆天尊果然是豆天尊,家主很高兴,让我特意来感谢你。”
马公急忙摇头摆手连连说;“不敢当不敢当,万万没想到那日来的就是王大人,有招待不周的还望大人包涵。”心里悔恨那次的礼物太轻。
王坤摇摇头笑道;“家主说你很有胆量也狠果断会是个好盟友。”
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不敢成为盟友,能归顺孙家就心满意足,至于言语,小的的确有一些,若是隐瞒显得没有诚意,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家现在看似成为三公之一,可只要一日刘公在,马家就拿不下橘子府,其二;小的想把孩子送到孙家,就是成为一个杂役也是好的。”
王坤没有答应下来,那刘公到底是半步熔炉,而且背景又复杂,动倒也可以动,但不如不动。
马公见王坤不语,也不追问,立即邀请王坤进了客厅,酒是碣州鼎鼎有名的贡酒麓府老窖‘古井’,菜是山珍海味,还有一个布袋子和一个盒子,盒子装着一颗百多年野生,看须肢交缠盘根,难得可贵,袋子里面是十九枚仙玉。
王坤心里很清楚这些东西必然会要了马公的老命,就是他身为孙家首席供奉也不过一月三仙玉,当即说;“有心了。”
马公脸色总算有笑容;“大人满意就好。”
王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色泽清澈,香气幽兰,无愧那句‘三杯古井胜山川’,还给马公和王公倒了一杯,三人碰杯。王坤心情大好说;“这小小橘子府也如此赚钱?”
马公见了,立即道;“大人可别小看这里,八练山脉里的矿物、石头、树木、还临近那西北妖山入口,里面更是资源丰富,说句不夸大的,拿下这些地方,操作得当,一个月下来少说十多枚仙玉。要是运气好了,山里出了灵药,就会更多的。”
马公本想说的更加仔细,可说到矿物什么的,就看王坤脸上困惑,顿时简单明了的转换成仙玉。
王坤又倒了杯酒,喝下后,眯着眼说;“说起来还真有一事可以推荐给你,只要你有本事,那你当真可以走入孙家中心,就是那妖山西北方,有一座山,没有草也没有树,山上都是玉石,玉石之中有一种像玛瑙却带着黑色纹路的玉石,极为可贵,是阵师用得到的灵物,只是孙家离这里太远,不方便操作,要是你能拿下那里,加上你送上丹药,我可以保证你的儿子会接受孙家最好的资源,你也会走入孙家中心,你是个聪明人,孙家喜欢这种人的。”
马公脸上大喜,倒酒又倒酒,三五句后,忽的叹道;“大人你也知道,那刘公?”
有刘公在,马家拿什么争!
王坤笑着说;“别说他跟豆丹子是义兄义弟,就是亲人,豆丹子是历史上的人物,要是识趣,敬他三分,可要是不识趣,一个死去之人的义哥,杀了又如何呢?这里是碣州,而这里又是偏僻的橘子府,山高皇帝远,杀了谁能知道?就算有念情之人来查,能查到哪里呢?”
王坤喜欢马公这种人,现在如此大方,以后必然只会更大方,这是他新增的财路,当然想要帮着做大做强。
马公大喜,又看王坤拿出一面令牌,听王坤道;“你且去试探一番刘家,虽然最好还是不动,但真要动我自然会出手,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下次抽空再聚。”
几步跨出门外,王坤整个人融入树干之中,消失不见。
一直没有话语十分紧张的王公顿时抱拳道;“马公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