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雍都之时,陈端无需门房确认,只一眼就看出陈瑜就是他的亲孙子。实是陈瑜与他的生父陈康长得太过相像,可以说,他完全是陈康少年时的模样。风明澄没见过少年陈康,然而只这一句,立刻令陈瑜心中一动。
“看来道友确实见过我的生父,那风道友能不能说一下,十五年前可曾杀过我的生父陈康?”很奇怪,在陈氏的时候,他多次看到陈唐而未能生起杀机,但此时,看着仍然在松顶上轻轻摇晃的风明澄,陈瑜的心中却有杀意在涌起。
沉默,风明澄修道多年,根本不曾想到只是杀了一个凡人而已,十几年后竟令自己陷入如此被动局面。当然他忌惮的并不是陈瑜,作为凝气八层的修士,他当然知道修仙界不乏越阶而战且战而胜之的斗法。但一路来到风明澄面前的陈瑜可以作证,这世间最多的,是实力强大者对低境修士的碾压。
风明澄真正忌惮的,是一身奴仆装束,躬身立于陈瑜身后的四方。以及跟在陈瑜身边,一身暗红衣衫,掌中托着一只没毛小松鼠,正好整以暇看向自己的紫苏。陈瑜的那点实力他没有放在眼里,但四方和紫苏,同样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道友还是如实相告吧,老朽只是一介奴仆,不敢插手公子之事。”四方察觉到风明澄的忌惮,一句话令风明澄刚松了口气,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令风明澄敢怒不敢言。
“只是主上有吩咐,定要保护瑜公子周全。”风明澄仍然一副奴仆的彬彬有礼样,道:“如果风道友当真要伤瑜公子,在下说不得也是要出手的。而且风道友无须沉默以对,须知这世间有搜魂一说。”
自成为雍都供奉以来,从未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话,整个雍国便是国君,也不敢对自己语出威胁。但风明澄看看四方又看看紫苏,若当真被搜魂,便是不死从此也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当真不如就此死去。
自陈瑜向风明澄问话以来,李思远就带着刘子兴和胡满让开几步,表示了自己不插手陈瑜之事。他看地正起劲,早前看戏文话本,经常有贼人残杀忠良,却不慎未能斩草除根。多年以后那忠良之后修炼了盖世神功,回来斩杀贼人为父报仇的桥段。
只是书中所写固然精彩,却如何抵得上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真人真事。他早就知道陈瑜打听风明澄绝对不简单,却不曾想到,陈瑜就是那忠良之后,如今修炼了一身本事回来找风明澄报仇。一时间竟看地有些津津有味,甚至连谷中那株人参,他都不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了。
“陈公子的父亲之死另有隐情,在下当时也只是奉命行事。”风明澄看着陈瑜,咬牙道:“至于奉了何人之命,恕在下不能说!”
“你敢耍我!”陈瑜心中的杀意腾地冒起,怒道:“整个雍国百多年里难见一个修士,而且为了一个凡人,十多年前谁会命你杀我父亲?而且能够命令你,那人为什么不亲自动手,你别告诉我是雍王给你的命令!”
“陈公子,那人在我身上种下了禁制,我当真不能说得太多。”风明澄神色里已经带了恐慌,道:“而且我当时要杀的是你的母亲!”
“这是、怎么回事?”陈瑜愣神片刻,仍然感到脑袋里一片浑沌,摇摇头又回头看向四方和紫苏,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紫苏甚至因为吃惊,那只小松鼠正在舔着她的掌心都没有察觉。
轻拍储物袋,陈瑜取出一卷画轴打开,看着风明澄道:“你要杀的,可是画中人?”
画中,一宫装女子左手挽着小编篓,身子微侧螓首微偏,右手正在够着一株月季花。有微风吹来,宫装女子的衣袂轻轻飘起,但她的脸上带着淡雅的微笑。
李思远有些好奇,凑过来看看画中相貌普通的女子,再看看眉清目秀俊逸非凡的陈瑜。他也目睹了陈端初见陈瑜时的情景,此时心中却有了自己的猜测。
陈瑜的母亲确实雍容典雅,娴静温和,但只看画像长得很有些普通。可能正因为此,陈瑜才会长得更像其父,然后在大街上,陈端初见之时就将他认出。
“没错,正是这个女子。”风明澄看着画中人,瞳孔骤缩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道:“当年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杀了她!”
“据我所知,我娘只是小门小户出身,嫁给我爹或许会惹怒武州冯氏,但冯氏实力远弱于陈氏,他们应该没胆量也没能力策划杀害陈氏下一任主母之事吧?”此事有古怪,陈瑜想来想去,看着风明澄道:“那给你下令之人,是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