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全——程那边那个冷脸小哥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和他们说过,很明显他们是全靠脑补。
“这回放心了吧?”江唯一拍了拍这个员工的肩头,示意他继续干活。
“啊。”员工傻应了一声,瞟了眼吴悼,想得空了去告诉这个小哥给老板他们加大药量,早点治好。
“哎,等一下。”
池藻叫住了他。
江唯一好像知道池藻想做什么,他看向池藻怀里的东西,扯了扯他的衣袖。
池藻空出一只手拍打江唯一的肩膀来安抚他,继续问道:
“你认识牟彬吗?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池藻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期待,但他随着员工回想的时间变长,又逐渐转变成了绝望。
“没听说过啊……是客户吗?难道投诉我了?”员工一脸惊疑不定。
江唯一眉头一皱,手一挥,把显然慌张起来的员工轰走。
“聊完了?走吧。”吴悼面无表情地继续在前面带路。这话的语气听着就像是对途中碰见熟人的死刑犯大发慈悲的行刑官。但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江唯一和池藻完全没往那边想。
一路把他们引入了危重病区,搬着大小件的员工们看向池藻两人的眼神都更不对了。
吴悼解释道:“这里现在没有什么病人,危重区的病房是最好的,都是单人单间。就是里面可能有灰有蜘蛛网有血还有床上有束缚带之类的。你们先在这里住着。”
听着好像很不妙!
“这里是会长你开的吗?”江唯一四处打量着,这里果然如同吴悼所说的那样。不过两人都是比较顶尖的恐游玩家,这点环境氛围还比较小儿科。反而是窗户对着的景色正好是院内的小花园,如果把花园打理好了,确实是环境不错的住处。
“不是……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以外,还有一个螃……姓谢的院长,是从小照顾我的长辈。你们一会吃饭的时候和他说一声,就可以安心住在这里了。晚饭做好了我会叫你们的。”
池藻和江唯一点点头。他们打算选择两间相邻的病房,然后自行打扫安顿一下。
刚刚结束游戏且说话过多的吴悼也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他记住了池藻和江唯一的病房号,回到了自己的在精神病院里一直住着的房间里。
当然,也是在危重区。
过了许久。
收拾好的江唯一来到了池藻的房间。
池藻正对着桌上的骨灰盒发呆,那里面装着的是他们亲密的战友,搬家公司的创始人之一的牟彬。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首先去了报社,希望能送他们的好兄弟最后一程。
但是……他们去晚了。
从副本出来之后,他们就被告知没有赶上牟彬的安乐死仪式,最后能带回来的只有这些骨灰。
池藻和江唯一也完成了他们在征途——也是在报社的最后一次工作。保护完王小壮这个临界玩家,他们就不再是报社的金字招牌了。
手续也已经交接完了,他们两个现在是自由身了。
池藻不是很怨恨张思锐。牟彬是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回到空有世界的。濒死的感觉对他的大脑造成了永久损伤,使他成了植物人。即使活下去,他也只能活在空有世界当中。因为他没有让系统登出到现实世界的意识。即使空有世界贩卖的东西多种多样,也根本不具备现实世界的医疗条件。植物人在那里是活不下去的。所以,这时候安乐死本就是正常流程。
幸好,在游戏中死亡,其本人的记忆在现实世界中会被抹去。牟彬的父母亲人不会痛苦,因为没有人记得他。
但是池藻会记得。
空有世界的玩家都会记得。
他们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征途公会,屈服于报社的财力变成供他们驱使的奴隶,签下了屈辱的卖身契,以后在每一次游戏中都受到契约限制。甚至因为契约的力量,只能挺身保护委托人,最后落得个十不存一的下场。
都是些要钱不要命,张思锐豢养的疯狗。
池藻虽然没说什么,但江唯一好像明白了。
他是后加入征途的。征途虽然表面上是池藻的公会,实际上所有的管理委派、人员的调动都是报社在管,他在一次游戏中偷了报社成员的东西后被挖角,从此加入了征途。
但是即便如此,征途的成员也在池藻的领导气质下逐渐融合成一个优秀的团体。
他有着偷窃潜行的好手艺,对事情细节观察得也很细致。他能看出来,池藻和牟彬的关系很铁。
当时,池藻提议要开一家公司,公会里的人中响应得最强烈的就是牟彬,迟早搬家公司的法代就是牟彬,足以证明牟彬在池藻心中的分量。
嘶……现在应该变成别人了吧……变成谁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偏,江唯一出声喊了池藻:“哥……”
“啊,你过来了。”池藻好像才发现他已经过来了,略微回过神。
江唯一不知道说什么。
他听赵铭城说,池藻曾经在游戏中表现得很奇怪,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的症状。
恐游可是要命的游戏,两周必须进行一次,否则一定会在现实中死于非命。
恐游里见到恐怖场景可是家常便饭。任何反应可能造成的恶劣后果都不可估量。
虽然被吴悼简单的一句“你们跟我来,能治好你们”劝动,决心成为吴悼的公会成员,但现在怎么不仅承诺过的心理治疗没有音讯,而且还是没有要把他们俩登记入册的迹象呢?
“咚咚咚……”
敲门声想起。
江唯一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的是吴悼。他身上系着围裙,周身还萦绕着饭香。
“吃饭了,和我去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