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唇,低声说,“邵易淮,对?不起,我本没有想要?折磨你,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不甘心,但是,我爱你的心没有假,我质疑你的感情会?让你愤怒,将心比心,你也不该质疑我的感情。”
“我也许年轻,也许不如你的朋友了解你,可是我爱你,是真的。”
“回到我身边,当我的宝宝。”
楚桐静了许久,然后轻轻推了推他,“……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好不好?我最近要?忙考试,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们?都想好了,再见?面,可以吗?”
邵易淮喉结滚了滚,艰难地说,“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我们?都需要?冷静。”
窗外的烟花还未散尽,楚桐已经整理好衣服,推开他,离开了这间套房。
她没有撒谎,也没有找借口,她确实是要?忙学业。
小组作?业、期中期末接踵而至,她根本无暇分心去思考与邵易淮的感情问题。
年末一次赛马场的采访中,楚桐的名字一夜爆火。
作?为学校的特派记者?,她穿着?马服站在草坪中央为市民讲解接下来的比赛内容,正巧驯马师牵着?一匹弗里斯兰过?来,邀请她亲自上马体验。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她会?如此擅长。
微微摇晃的镜头,准确地捕捉到她穿着?马服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模样,下了马,她飞奔到镜头前,摘下头盔,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灿笑着?凑近了镜头,用流利的粤语和镜头后的观众互动。
那灿烂的大方的清澈笑容,被做成gi图在网上流传。
mary把这张gi图发给了邵易淮。
邵易淮早就看到了采访视频,他回复mary:
「她是不是快放假了?」
「mary:对?,12月中旬放假,1月中旬开学。」
「假期她有什么?安排?回老家?」
「mary:我问过?了,是的,她打算回老家。」
「mary:哦对?,她打算走之前把雅园的家里装饰一下」
「邵先生:中环石板街那里有不少小店,可以去逛逛」
「mary:我转达给她」
学校放假之后,楚桐瞒着?所有人,先回了一趟京市。
下飞机,她径直打车去曼合。
输入密码,进入玄关。
第?一感觉是这里没什么?人气。
她循着?手机里庄婉发来的消息,来到二楼,打开主卧。
洗手间里的场景,跟她离开这里时一模一样,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庄婉给她发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发圈:
「他曾经握着?这个发圈,医生抢救的时候都死死攥着?不肯松手」
楚桐在置物柜上那个小小的编织篮里找到了这枚发圈。
她将它握在掌心,靠墙倚坐下来。
她想象着?当时邵易淮的心情。
他在这里思念她,无法自拔。
无数的记忆碎片袭来,她猛然间想起了在京市时,他带她去参加酒会?的那一个夜晚。
在国贸的写字楼门口,她跳下车,穿着?白?裙跑向他。
她在此刻读懂了他当时的眼神:明明还在拥有,他眼底已经浮现了失去的痛楚。
这里隔音这么?差吗?
她好似听到了朦胧的音乐:
「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历史在重演,这么?烦嚣城中,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怪不得他总说她年轻,说她是小孩子?。
也怪不得说这些话时,他眼里总有淡淡的落寞。
邵易淮比她更早地品尝了失恋的痛苦——甚至早在他们?开始相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痛苦未来的失去——在他的眼里,她年轻的火热必不持久。
所以,他才会?那么?顺理成章地认为她对?梁家豪有好感——
早在梁家豪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梁家豪当成了假想敌。那个自拥有她起,他便早已在脑内构建了想象了无数遍的假想敌:与她同龄,与她不谋而合,与她相谈甚欢。
楚桐低眼看着?掌心的发圈。
她好似第?一次读懂了他,他看似克制实则热烈的爱意暗涌。
怪不得他会?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他这个人啊,不到要?死的份儿上,怎会?破掉自己自出生时起就深陷其?中的局?
恨不得立刻朝他奔去。
心跳如此猛烈,楚桐转过?身,趴在墙上喘气。
像是要?把邵易淮当时在这堵墙边失去的那数十秒氧气,一并?吸入,一并?纳入肺中,刻入骨髓。
12月20号,临近圣诞。
港岛中环石板街。
坡道两旁小店门外,拥挤地挂满了圣诞和新年的装饰:各式各样的圣诞老人、翠绿的圣诞树、可爱的圣诞小帽,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红灯笼。
下了班之后,邵易淮日日在这里徘徊。
此刻已是深夜,下着?冷雨,坡道上往来的人比平日里少一些。
他擎着?伞,站在坡道上头,往下望。
在这沾满人间烟火气的街上,他看到了那一抹素色的高?挑身影。
穿着?件米白?色小短裙,上面是件同色系的针织衫,撑着?把透明的雨伞。
她不像是来买东西,倒像是来找人的。
东张西望,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数十级台阶之上那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长大衣,里面是双排扣西装。
在这冷雨夜的街头,他身形如此清隽,眉眼如此深邃……
越过?往来穿梭的三两人群,越过?泡在雨幕中的淡淡暖光,楚桐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邵易淮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扔掉伞,钻入她伞下,捧住她的脸,低声唤她,“桐桐。”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邵易淮就像是再也忍不了了,半推半抱着?把她弄到旁边阴暗的巷口,将她摁在墙上,“宝宝。”
楚桐又应了一声,克制不住哭出来。
他哑声说,“你来了。”
“我来了。”
她说。
火热的吻和雨水一同落下。
像是要?将彼此扼到窒息的吻。
结束的时候,他与她都在急促地喘,像是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样。
她说,“阿may姐建议我来这里,我懂了她的意思,我也特意回答她,我会?来这里的。”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刻意要?告诉她我会?来吗?”她颤着?声说,“我不想让你觉得被我抛弃,我知道那个滋味,不想让你再无端受折磨了。”
“我知道。”
邵易淮收紧了臂弯,将她抱得更紧。
额头抵着?额头,缓了片刻,他们?同时开了口:
“跟我走。”
“要?不要?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