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蒙吃饱了饭,就开始给小狗念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这是白居易的诗,杜云凉有点惊讶,居然从他口中听到白居易的诗。
一个人喜欢什么,说明一个人渴望得到什么。
看来他并不如外表那般狷狂。
顾卿蒙站起来,抚着肚皮,张望了一番小摊上的布置,悠悠道:“婆婆,前次我给了你那幅《松溪图》,你不曾挂出来吗?”
婆婆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休提了,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想着挂张画儿能给我揽客,那幅画我果然挂了两日,人家都道我这画古怪得很,挂在这儿瘆得慌,我一想也是,在这儿吃肉饼的都是穷苦人,能懂几文钱的书啊画啊,平白浪费了你那些画,所以就收起来,想着好好保存下来,不能叫风吹日晒,毁了画”
顾卿蒙愣了愣,哈哈笑道:“也是,我又没有苏东坡之才,还效法苏东坡给人揽生意,恰如东施效颦了。婆婆,我徒有孑然一身,连下一顿在哪里都还不知,平生所长不过就是画几笔画,要是这画都没有用武之地了,您不妨将它卖了罢,也算还您的饭钱”
婆婆道:“卖么,我是不会卖的,他们看不懂画,我倒瞧着很好!你要是闲着,大可帮我再多画几幅,我留着看也是开心的”
“这就是了”顾卿蒙笑道:“您喜欢就好,只是我还会不会画,尚没有定数,这画画总要心思成了,笔随心动,画出来的画才是上乘,若是为画而画,那就没有半点价值了”
杜云凉心想,难道你心思不成,就一直不画吗?怪不得你喝西北风呢!怕不是你自己偷懒,才找这些借口来搪塞吧!
此时街上的摊子已经多了起来,今日中秋,卖新酒新果子的特别多。
其中有兄弟三人,格外显眼。他们推着一辆比一般平车大一点的手推车,上面堆满了黄澄澄的新梨,卖相很好,看着比别家的梨个头更大,颜色也更纯。
他们一到,本来在原地的其他摊主都自动避开几步,给他们兄弟三人留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那三人毫无感谢之意,好像本该如此似的,趾高气扬,自以为尊。
三兄弟得了好地界,也不歇下心来,一会跟这个骂两句,一会跟那个打两下,到处取乐,其他人也不敢言语,只能受着。
杜云凉皱了皱眉头,这就是城里人所谓的“地头鬼”了,不光有泼皮无赖的本质,还有独霸一方的势力。
不知为何,她忽然产生一种直觉,这两个人跟满江红可能也有点关系。
这直觉来得恰到好处,杜云凉想着,何不就循着这个想法往下发展发展呢?
左右她在这坐着也无聊,就当她心系公事吧。
“店家,我想跟您打听个事情,您方便吗?”杜云凉笑着问道。
婆婆抬起眼来打量了一番杜云凉道:“寻医问药,什么人开什么药,我这里好多副药,好几种开法,就看你是什么人了”
杜云凉精乖伶俐,接口道:“什么药值什么价,总得先看看这大夫怎么样吧!”
婆婆哼了一声,道:“你问吧,我老婆子知道的不多,你自看着给就是了”
顾卿蒙在一旁听到她二人说话,不由抬头看了看杜云凉,讶异地发现杜云凉这个小伙子太秀美了,有点男生女相。
这本是有福气的长相,可看杜云凉的样子,也不像有福气。